活罪難饒。
頭曼想到,這次兵敗,給他個人帶來的顯著好處是:自己多年堅持的休養生息,韜光養晦政策是正確的,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會危及整個部族的生存發展。而最壞的情況是:西邊月氏因了與羌人作戰獲勝,因而獲得了大片的土地和人口,一躍而成為河西之域最強帝國,這次又大獲全勝,持兵必驕,必然再行東進,掠我匈奴疆土、民眾和牲畜。
不僅如此,倘若月氏來攻,北邊的東胡也會趁火打劫,舉兵東返,與我匈奴爭奪多年前失去的駐牧地和疆土。數十年來,退卻的東胡在老哈河和鮮卑山一帶休養生息,無憂無慮,像匈奴最初從中原潰逃至西域時一樣,一心繁衍壯大,數十年後,元氣漸漸恢復。設若東胡和月氏一旦交相進擊,夾在其中的匈奴便危在旦夕。以本族目前不足二十萬控弦之士的力量,同時對抗兩支虎狼之師,恐怕是難以勝任的。
想到這裡,頭曼驚出一身冷汗。站起身來,在宮內走了一圈兒之後,臉色沉鬱,叫來左輔弼骨都侯都布拉齊,著令他立即召集貴人前來商議,特別要邀請左賢王呼衍能和休屠王沃裡克。都布拉齊領命之後,仍舊站在原地沒走,頭曼回身看了看他,說:“為何還不去?” 都布拉齊說:“臣下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頭曼說:“有話就說。”
都布拉齊俯身說:“左賢王兵敗自殺,實乃咎由自取,不知大單于如何處置右賢王及休屠王屬下將士?”頭曼看了看都布拉齊,忽然笑了起來,聲音極其刺耳。都布拉齊看著頭曼,臉色發窘,模樣尷尬,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笑完,頭曼回身對都布拉齊說:“以骨都侯之見,該當如何處置?” 都布拉齊聽了,躬身說:“臣下以為,沃裡克畢竟為西提匈奴,自己說是亞克蘭公主之後,但多年以來,我部無一人得見,今公然違抗大單于之令,擅自領兵配合右賢王篤布臺進擊月氏,而遭敗績。若不嚴加懲處,從今往後,大單于恐難以服眾。”
頭曼聽了,對都布拉齊說:“骨都侯說的極是,但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草率行事,待我慢慢想來,或可在貴人會上加以商討。” 都布拉齊聽了,急忙又補充說:“小臣是為部族生存擔憂,維護大單于尊嚴,至高無上的地位,絕無其他用意,請大單于明察。”說完,低了腦袋,眼睛使勁上翻,想看到了頭曼單于的臉色。
頭曼沉吟了一會兒,忽然看著都布拉齊說:“倘若由你出任休屠王或者右賢王,貴人們會不會反對呢?” 都布拉齊聽了,急忙跪下道:“臣下絕不敢有覬覦王位之意。請大單于明察。”頭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都布拉齊,轉身說:“快去通知貴人們參加會議,此事稍候再議。”
都布拉齊急忙起身,對頭曼說:“臣下這就去辦。”說完,就退出大單于宮殿貴人們和左賢王、大將、谷蠡王、大都尉、千戶和百戶以上人等都來到了頭曼的單于宮。大家坐定之後,頭曼環顧了一下貴人和將帥們,說:“今日緊急請各位來到,有三件事情,一是右賢王並休屠王兵敗,該如何處置;二是討論右賢王人選;第三,我匈奴西有月氏強賊,東有東胡蠻族,如今被夾持其間,必受壓制,請大家商議對策。”
沃裡克聽了,第一個站出來說,向大單于頭曼說:“我軍擅自出戰,今遭重挫,罪在我,不在右賢王篤布臺及眾將帥。懇求大單于賜我一死!”說完,面色虔誠地站在原地,看著單于頭曼,又看了看濟濟一堂的貴人和將帥們。左谷蠡王亞目亞、右谷蠡王素不拉泰、左大將軍古力馬、右大將軍股拉姆齊、大都尉古古拉木見狀,一起起身說:“休屠王沃裡克智謀雙全,且忠肝義膽,為我匈奴甘效死命,懇求大單于饒恕休屠王。”沃裡克看眾將為自己求情,說:“諸位大王、將軍,我沃裡克出兵不利,致我匈奴受辱,我唯有一死謝罪。”
沃裡克話音剛落,都布拉齊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