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趣長袖善舞,氣勢逼人,一步一寸都在搶佔宋清歡的風頭。
修靈則重振旗鼓,不斷御風,以劍招破開攻擊,為己方二人爭取閃避的時間。無意間,她的目光橫掃過地面,正掠過公孫長琴那明晃晃的錦衣華服,四目相對,心頭驟緊。
只因這霎那愣神,突然,腰間似乎被人摸了一把,低頭探去,原本掛在腰際的冰藤葫蘆竟不見了。那葫蘆乃是初離平日的隨身酒壺,自他去後,便成了他僅剩的遺物。
盛氣凌人的嬌聲傳來,“別找了,你的東西在我這兒。”
只見真趣得意洋洋,單手託著葫蘆舞了一圈,抬腿後仰,擰開聞道:“咦,這不是落師姐的醉花陰嗎?怎麼跑你的葫蘆裡去了?”邊說邊翹著蘭花指散了散酒香。
醉花陰?
修靈則一頭霧水,這才豁然昨日撿來的那壇酒原是落芳蕤的親釀,因她惦記著嗜酒的師父偏偏為他留了一些打算帶回伏羲灑入碑頭土裡。
可眼下,她更在乎那隻葫蘆,便實話實話道:“酒是在上詩苑門口撿的。”
真趣偏偏不依不饒,“笑話,醉花陰何其珍貴,會隨便丟在地上給你撿?況且,昨夜琴門宵禁,你跑去詩上苑做什麼?”又嘲諷道:“也對,伏羲琴門最擅長亂撿東西。”
握緊綠綺,修靈則正色道:“我當真不知此酒來歷,若真有錯,甘受霞尊與落大師姐責罰。倒是你,擅奪他人之物,與盜竊何異?惡意誹謗師門,與小人何異?”
聞言,真趣氣得臉色鐵青,珍玉般的白牙咯咯打顫,狠道:“要葫蘆,自己來拿。”
話音甫落,綠綺陡然青芒大放。電光火石間,修靈則已藉著風勢流星一般劃過真趣的身側。只聞一陣唰唰劍響,水袖已七零八落,天女散花般紛紛揚揚。
一片碎衣落在公孫長琴的肩頭,他抬手撿了去,左看右看,見其稜角分明,切緣平整,不由彎起了嘴角,“沒想到,劍術長進不少。”抬眼看天,且吟淺笑。
眼見霞尊望了來,真趣愈發羞赧無比。眼下她的兩條胳膊赤條條地感受著嗖嗖鑽入的涼風,臉以紅裡透紫,象是熟透的果子。
忽地,她顛了顛葫蘆,“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既不願承認竊酒,那就讓所有人都鑑一鑑這葫蘆裡究竟是不是醉花陰?!”說完,手一鬆,將葫蘆筆挺挺地擲向了地面。
修靈則健步如飛衝上前去,抬手御風去託葫蘆。身旁,宋清歡亦疾奏喚出玄鶴,命令它去銜住。葫蘆在風中翻滾,搖搖晃晃,最後安穩地落在了鶴喙。
就在二人剛剛鬆了半口氣,突然有琴絃撥潑訇響乍起之聲,隨之兩道鋒利耀眼的霞光,如同利劍疾馳而來。
頃刻間,一道霞光擊中玄鶴,玄鶴哀鳴一聲,跌落在了地上,連同正在撫琴的宋清歡也被震退了一截,口吐鮮血。而另一道霞光,劈頭蓋臉砸向了修靈則——
又聞一聲轟然巨響,再聽兩聲金剛崩裂的脆響,當她回神之時,綠綺突然迸發出驚人的力量,自行化出一道屏障,護住主人,生生擋下了突如其來的攻擊。
霞光幻滅,本已是殘劍的綠綺卻“粉身碎骨”,只剩下片片殘骸,而修靈則握劍的手亦被震破,傷痕累累淌著血。修靈則一時卻顧不得綠綺,朝著宋清歡狂奔而去。
而那冰藤葫蘆,雖是崑崙山顛千年冰藤的傑作,但在霞光的劈斬下也碎了一地。唯有醉花陰的酒香,肆意揮霍在空氣中,令人聞之慾醉,愈發喧闐不已,肆意將情緒發洩。
眾目睽睽,所有人都看見,傷人之器乃是真趣手中驟然出現的一張落霞琴。
那變幻莫測如夢如雲的火紅髹漆,那能令柔霞變成利刃的琴絃,只能出自霞尊那雙即便是焚琴煮鶴,也能美到令人髮指的玉手。
真趣揚眉吐氣又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