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羨慕道。
湯懷閉目養神,就像一個入定的道士,但聽到王貴這句話,他忍不住向車窗外的大雪人瞟了一眼。
“五哥,那個雪人有點像你啊!”王貴指著遠處一個戴著和岳飛一樣帽子的雪人嘻嘻笑道。
岳飛只是‘嗯!’了一聲,卻沒抬頭,他還在讀本朝的十幾篇佳作,尤其是王安石的名作,必須倒背如流,外祖父再三告訴他們,他們知縣曾是王安石的學生。
王貴見岳飛不睬自己,只得低聲嘟囔一句,“真是個小夫子!”
李延慶趴在另一邊窗前,出神地望著湯陰縣城,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的大宋的城池,一切都令他感到新奇,但又那麼熟悉,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紐帶,將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幾千年的人們融合在了一起。
“你們看見左面客棧前的那輛馬車沒有?”
沉默了一路的師父姚鼎忽然開口了,幾個人紛紛向李延慶這邊視窗擠來,連岳飛也放下了功課,探頭向車窗外張望。
“師父,是那輛黑色輪子的馬車嗎?”王貴問道。
“就是那輛,出來那幾個少年是衛南鎮學堂的,和你們一樣。”
眾人都看見了,只見從馬車裡出來四個少年和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老者,還有個中年男子跑進跑出,給學子們安排住宿。
這時,那個山羊鬍子老者看見了坐在馬車裡的姚鼎,連忙招招手,快步向這邊走來。
湯懷低聲道:“他們是前年第五,去年第三,一幫討厭的傢伙。”
李延慶向四個少年望去,他們幾人都十二三歲,身高已接近成人,只是略顯稚嫩,看得出都是富家子弟,穿著上等湖綢裁成的白色帽衫,頭戴紗帽,外穿黑色緊身皮裘,腰束角帶,衣著十分華麗,他們站在客棧門口斜看著對面的馬車,眼中都有輕蔑之色。
山羊鬍子老者走上前拱手笑道:“姚師父,一年沒見了,還以為今年你們不打算來了呢!”
姚鼎對他不假辭色,冷冷道:“上個月才見,何為一年不見?”
“呵呵!可能當時我沒有注意到姚師父。”
“我看是何師父的眼睛長到了頭頂上才對。”
李延慶很瞭解自己師父,從不懂什麼虛偽客氣,他對自己不喜歡的人,臉上就會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來,比如這個何師父就是。
山羊鬍子老者眯眼笑道:“我們都很盼望鹿山學堂到來啊!就看誰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哈哈!”
他仰天大笑,轉身向客棧走去,姚鼎重重哼了一聲,讓車伕繼續駕車,馬車轉過彎向另一條路駛去。
“阿湯,那個何老師的話是什麼意思?”岳飛不解的問道。
不光岳飛不解,李延慶和王貴都沒有聽懂,湯懷嘆了口氣,“擂臺賽第一輪的規則是,由去年的前四名抽籤決定對手,四支籤就是後四名,所有人都希望抽到我們,還把第一輪抽籤取名叫‘逐鹿’,就是指我們鹿山鎮,因為我們從來都是第一輪被淘汰。”
“哼,今年還不知鹿死誰手呢!”王貴挽起袖子怒道。
李延慶和岳飛對望一眼,他們兩個都知道形勢嚴峻,對方都是十二三歲的少年,他們卻是七八歲的孩童,讀書是靠積累,他們缺少的就是這個積累的過程。
姚鼎聽到了王貴的話,他的臉變得更黑了。
。。。。。。
馬車終於在一間客棧前停下,這是湯懷家在縣裡開的客棧,叫做湯記客棧,每年他們都住這裡。
馬車剛剛停下,胖得像大冬瓜一樣的客棧掌櫃帶著兩個夥計迎了出去,滿臉堆笑道:“等了一天,終於把姚師父等來了。”
掌櫃的熱情就像冬日裡的一杯熱茶,暖到他們心中去了,姚鼎掛滿了鐵屑般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