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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的幻覺都在這一刻吻了上來。
春奈跑得冒汗,將接力棒交到甘晝月手裡。
“小心鬼打牆,還有、你名牌沒掉。”
甘晝月的站位離觀眾席最遠,差不多是對角線的距離,她行進的路上沒有遇到其他障礙,只有不變的霧障和跑不動盡頭的距離。
跑到一半,她越發感覺腳下有些拖沓。
低頭一看,才驚覺是自己的鞋帶散開了。
跑道驚險,這時候也不好蹲下繫鞋帶。
這個念頭剛剛掠過,甘晝月猛地一個激靈,她記得自己出發前已經將鞋帶繫了兩圈兒。
如果鞋帶鬆了……也是幻覺呢?
糟了!
就是這一瞬間的遲疑,甘晝月腳下散亂的鞋帶已經開始靈活地扭動起來,變成了從地裡伸出來的數雙慘白手指,緊緊地攥著她的腳踝。
她的雙腳被釘在了地上。
身體卻還在因為慣性繼續前傾。
腳下的束縛感陡然鬆開,甘晝月身體騰空的瞬間,清晰地聽到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響。
這些聲音並非來自她所在的跑道。
而是來自旁邊的賽道。
那些嗜血的仇恨種子已經從地底生長出,正潛伏在其他賽道上,就等著她的身體靠近賽道邊緣的時候,將她直接拖拽到另一側去。
甘晝月沒有猶豫,立刻施展了自己的天賦,手裡牢牢地護住了接力棒,不讓它掉落在地上。
如果接力棒掉到其他賽道,那就完了。
隨著天賦的觸發。
濃霧裡窸窣作響的聲音突然一頓。
甘晝月順勢用手撐住地面,向後一個翻滾脫離了賽道的邊緣,迅速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腳有點崴了,手掌也擦破皮,但都不嚴重。
這次的幻覺更貼近生活,也更貼近自身,她擔心鞋帶會絆跤,讓腳下的障礙物具現化了。
這種日常的擔憂就像出門擔心沒鎖好門、沒有關閉插座,忘記關空調一樣,很難避免。
重新站起來,甘晝月有些失去方向。
她從周圍的聲音裡捕捉出一道聲音,確認其繞著田徑場移動的方向,確認自己此時的方位。
將接力棒交到下一位同伴手上。
此時,已經過去了四分多鐘。
“小心鬼打牆、你名牌還在,你鞋帶沒掉。”
甘晝月一口氣叮囑完,時厘詫異地看了她兩眼,一副“你們都經歷了什麼啊”的表情。
耽誤了太多時間,時厘不瞭解其他賽道的進度,乾脆直接提速到自己的極限。
如果大霧此時散去,所有人都能看到一道殘影,以驚人的速度在最後幾十米里超越其他選手。
最後一百米,也是最難的一百米。
時厘看到了無數黑洞洞的槍口從濃郁的霧霾裡緩緩伸出,堆積成一座小山的大大小小的鞋子,寫著姓名和家庭住址的箱子,橫亙在自己前方。
屍臭沖天。
鞋子、舊衣、皮箱開始往外流血。
她在這一座座屍山下格外渺小。
時厘逐一翻越了過去,她的隊友就在這條賽道的前後守望,大霧裡有團結起來的人類相助。
將所有的雜念拋諸腦後。
終點觸手可及。
電子大屏上出現她們遙遙領先的分數。
這是四人第一次共同站上領獎臺。
她們在臺子上像蛆一樣拱來拱去。
“一共八個專案,咱們就拿到了四個金牌,肯定是這一屆獎牌最多得主吧?”
“那獎勵你下次返場好不好啦。”
“好啊好啊,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