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身體忽地一輕,時厘已經從他的束縛裡掙脫了出來,擦去頸側的血跡。
由於慣性,溫斯頓依舊往前撲去。
那扇看似堅固的玻璃,在強大的衝擊力下如同紙糊般破碎,碎片四處飛濺。
他只來得及拽住地上的那一小片地毯,正好是跑過來的春奈踩著的那一塊,而春奈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拖拽,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時厘試圖抓住她,手卻直接穿了過去。
她還處在無法觸碰的狀態!
電光火石之間,姜惠恩的肩膀頂開了春奈。
她的鞋跟踩在溫斯頓手上,劇烈的疼痛迫使他鬆手,兩人一同從窗戶破碎的邊緣跌落下去。
春奈愣住了,“她為什麼……”
“她活不了了。”
時厘望著倒在血泊裡的那兩具身體。
動物反傷主人是大忌,姜惠恩的汙染在迅速擴散,她很難堅持到怪談結束……她或許早就知道了,但是這一次不願再做討好的動物了。
從樓上向下望,下方漆黑森然。
不小心跌落下去,就是無盡的墜落。
直到被鮮血染紅,才窺見原來深淵也有底。
她們下樓,溫斯頓這小子還沒有斷氣。
他滿臉都是鮮血和腦漿,嘴裡不停地吐出帶血的內臟碎塊,喉嚨發出“嗬嗬”的拉風箱聲。
他的天賦,每次欺詐成功。
他就可以偽裝成另一個人,從聲音到外形,在無設防的情況下成功率更高。甚至被他騙過的人死後化身詭異,也只會記住他扮演的人。
他本以為,這裡才是屬於他的美好新世界。
殺戮,偽裝,成神……
他太張狂,又太自信。
以至於低估了人性,對姜惠恩的示弱討好毫無警覺,覺得對方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時厘踩著玻璃渣,走到他面前蹲下。
彌留之際,溫斯頓模糊的視線望著眼前的女人,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咳出更多的血水。
“我在臨死前、最後一個願望,你……”
時厘邊搜他身,邊順嘴回他:“沒愛過。”
溫斯頓:“……?”
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你的…能力是……什麼……”
“倒背圓周率。”
溫斯頓沒有再說話。
時厘偏頭一看,啊,死不瞑目了。
春奈走到姜惠恩身邊,她臉上的絨毛已經長出雜色,像是三花色,長在人臉上尤為突兀。
雙眼瞪得很大,臉上的肌肉走向扭曲,又似乎是在笑著,鮮血染紅了白裙和白襪。
春奈伸出手,將她的眼睛闔上。
時厘從溫斯頓的身上摸出一張紙。
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展開。
她看了一眼那鮮紅與白裙交織的畫面上,才看向周圍,這一層的販賣機果然也遭到破壞。
她們兵分兩路,給溫斯頓偽裝成隊友下手的機會,現在已經超過了她們約定的匯合時間。
裴望星和甘晝月那邊肯定遇到了什麼事。
剛才的狂奔,她們的體力值和心情值再次跌落到80以下,不知道另外兩人能不能撐得住。
時厘觀察這裡的地形,非常空曠,如果有詭異下來,她們可以透過東西四條樓梯逃跑。
她在心裡暗自估算著時間。
決定再等一分鐘。
剛打定主意,就看到裴望星和甘晝月氣喘吁吁地跑下來,大汗淋漓,狼狽不已。
裴望星的臉上黑一塊髒一塊。
她們那邊比時厘這裡還要驚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