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沉默,尷尬少頃,收起笑容幽幽嘆息:“我總想著還能像從前那樣,你,我,懷宇,三個人能拋開身份地位說些親近的話,看來那真的只是做夢罷了。事到如今還能笑著與你說話,我本該知足。”
“娘娘生氣了?末將只是一時失神,並沒有不願理會娘娘的意思。”偶遂良慌忙解釋,五十來歲的人了,竟然如少年一般手足無措。
“遂良。”司馬荼蘭低低喚了一聲,搖搖頭示意偶遂良不必解釋,“我今天找你來不想聽冠冕堂皇的話。你是知道的,唯有對你和懷宇,我不喜歡用那些死板的稱呼,什麼時候你能不做大將軍、懷宇他不當皇帝,我也不用頂著皇后名聲,像從前一樣和和氣氣說些心裡話呢?這樣一個人撐著,我真的很累。”
偶遂良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事實上玉枝突然出現在將軍府說司馬荼蘭召見他時,他就有些不知所措——司馬荼蘭關閉心扉已有多年,別說是易懷宇,就連他也許多次被拒之浣清宮門外。偶遂良很想知道,在易懷宇最危難時,司馬荼蘭主動找他且又說了那樣的話,究竟為了什麼?
“你別拿那種眼神看我,就好像我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要害你似的。”司馬荼蘭剪著花枝,斜眼覷向偶遂良。
玉枝等人都被屏退在外面,房門也關得緊,顯然司馬荼蘭有什麼重要私密的話要對偶遂良說。偶遂良向來不是個急性子的人,看出司馬荼蘭是在用閒話掩飾緊張,笑了笑,靜靜坐在椅中等她發話。
面對偶遂良時,司馬荼蘭那些小心思總無處遁形,擺弄了一會兒花枝,心底的話便開始藏不住往外湧。
“昨天我去看過懷宇,今早又去了趟斂塵軒,突然少了個人,心裡感覺空落落的,就好像這宮中丟了什麼再也找不回來。”慢慢放下手垂在案上,司馬荼蘭的聲音清淡略低,“看璟兒和白綺歌那丫頭神色有些不對,問過陶世海才知道,懷宇又為難他們了。我真想不明白他究竟為了什麼,那兩個孩子一起出生入死、情比金堅,誰離了誰都活不下去,懷宇怎麼就忍心拆散他們?他倒是好,三妻四妾、朝秦暮楚,自己風流快活大半輩子,到老了卻要去為難小輩,當真混蛋一個。”
司馬荼蘭的瑣碎抱怨讓偶遂良啞然失笑:“娘娘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陛下的事了?這麼多年不聞不問,如今終於忍不住了麼?”
“誰忍不住了?我有什麼忍不住的?還不是看他太辛苦——”司馬荼蘭急於反駁,說了兩句才驚覺自己漏了底,臉色迅速頹敗下去。僵著身子坐了半天,見偶遂良並沒有嘲笑她的意思,司馬荼蘭這才舔舔嘴唇,不情不願再度開口:“是,我是怪懷宇做過的那些事,也曾想要恨他一輩子,可我不是傻子,想了這麼多年,有些事情終歸是要想通的。懷宇的脾氣你我都瞭解,有些話他死拗著就是不肯說,倘若不是陶世海,可能我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
“哦?陶公公與娘娘說什麼了嗎?”偶遂良端起茶杯掩飾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
看司馬荼蘭的反應似乎對易懷宇的冷漠態度有所動搖,這是偶遂良最希望見到的,然而在未了解內情前,偶遂良決定不動聲色繼續打探下去,以免冒冒失失哪句話說錯誤了這難得的機會。
不過他也知道,司馬荼蘭找他來,絕對不止闡述心情這麼簡單。
“遂良,我問你,你對當年君放的事瞭解多少?”
果不其然,司馬荼蘭緊接著就把問題丟擲,且是讓偶遂良大感意外的問題。
“沈國師麼?有些瞭解,但不多,看娘娘想問什麼了。”
司馬荼蘭深吸口氣,似是有些煩惱該從何問起:“我恨懷宇,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他負了我又對不起君放,明明是幫他最多的人,他怎麼就忍心那樣傷害?尤其是君放,倘若不是懷宇那樣逼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