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臻要芳竹搬了椅,又拿了新茶和書,她坐在園裡邊曬光,邊靜靜的讀了起來,前生臥榻病床幾年,無事可做,她就喜歡看書,字不知看了多少,心思卻沒變得多精明,哪怕眼睛亮一點,也不會落得那樣悽慘的下場。
最後一本書看完,問芳竹屋裡可還有,芳竹道:“小姐這些日看書比吃得還快,沒了,小姐不如做做女紅。還靜心。”
女紅,前生就不擅長這些東西,今生更是提都不能提,想著上次給平修做衣服,針拿起不過一會兒,就紮了手指好幾次,見了血,她才罷休,反正賀家也沒窮困到要她做針線活才能日的窘鏡,所以何必為難自己。
屋裡的書都看完,想著這幾日賀老爺不在,映臻帶了芳竹憫枝出了沉儀園,往賀家的書房去。
那日,主僕人過賀家花園,有女孩玩笑的聲音從園裡傳出來,少女嬌滴滴的聲音盡是驕傲:“表姐這樣說,真是不害臊。”
“是你不害臊才是。”
“是你,是你,表姐,那位韓公真與你說的一樣嗎?”
與映珠湊在一起,想著還是在京中見過韓靖宇的白爾娟雙頰微紅得道:“我也只是遠遠見過他一次,樣貌不僅俊秀,說話還很溫柔。”
“怕表姐看中的不是這些,母親說那韓家公尚未娶親,以表姐的姿色,嫁進韓家還不輕而易舉。”
“你胡說,你胡說。”被說到動心的地方,白爾娟窘得在花園裡追著表妹鬧。
被白爾娟追的急,映珠道:“好表姐,我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
“這回先饒了你。”
“不過表姐,若是喜歡韓公,大可去求求母親,母親求了夫人,和韓家結親,又有什麼。”
拉住映珠,白爾娟道:“這話可不能胡說,還有映臻表姐,姑母哪能做這樣的主。”
“表姐管大姐做什麼。大姐早有婚約,雖那雲家早就敗落了,可婚約就是婚約,大姐要是被退婚,恐怕韓家這樣的門庭也不會要,怪就怪大姐命不好。”
命不好……園外的映臻聽著那話,微微挑了挑唇角,她記得前生白爾娟也是進了韓家的,猶如她姑媽賀氏一樣,雖是妾氏入門,卻因有賀氏打點得當,在韓家地位與正妻不差,可偏偏韓少爺是個痴情種,與表妹出身的正妻琴瑟和鳴,讓白爾娟並無可乘之機,可這世上沒有那個男人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她死之前,聽聞白爾雲已有孕,韓家的正少夫人卻因身弱,流了一個已五月的男胎後,再無訊息,而今想想那胎流掉也並非是沒有緣由的。
賀映臻正聽著,就聽身後一個聲道:“是誰在園裡。”
回頭,就見花園口款款走入一個人,那人一身娟紅的長袍,頭戴琉珠掐絲鳳凰釵,烏黑的髮束得高聳漂亮,不是林氏又是誰。
揚起唇角,迎上去,映臻道:“二嬸。”
看著比往日伶俐許多的侄女,林氏道:“臻兒啊,二嬸可有些日沒見你了。”
“哪有,前日我還去見過二嬸,二嬸忘了。”
“你看我這記性,你往常總不愛出門,今兒怎麼出來了?”
嬌俏的臉上,眼彎的漂亮,映臻道:“我看今兒天氣好,就出來轉轉,二嬸若也是去轉園,臻兒陪您吧。”
“那自是好。”
二人往園裡走,聽到聲音的賀映珠正要與白爾娟出去,四人撞見,賀映珠看了映臻一眼,衝著林氏問了好,白爾娟也跟著叫了夫人。
見是她們兩個,明白平日冷漠的賀映臻為何邀她一起,林氏道:“是你們啊,白家姑娘,這幾日在賀家玩的可還好。”
“回二夫人,表妹、姑母和大夫人都照顧我的。”
林氏一笑,還未開口,賀映臻就道:“表妹這樣說,可是挑我這個表姐怠慢表妹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