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幹什麼?剁骨頭?
時厘腳步一頓,女僕長忽然擋在了她面前。
對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你要去哪裡?我必須要提醒你,你現在已經是男爵小姐的貼身女傭,廚房可不是你該靠近的地方。”
她宛如一堵水泥牆擋住啊去路,時厘便笑了笑:“當然,只是這動靜實在太大了些。”
裴望星坐在長桌前,晚餐還沒端上來。
“王城比這裡熱鬧太多,馬戲團裡竟然連四五米長的蟒蛇都有,一口就能吞下一個完整的八歲小孩兒,真是有趣。”蘿拉捂嘴笑。
“不過比起來,我還是更喜歡那個花瓶裡的女孩兒,到底是怎麼裝進去的?”
“那隻獅子每天隨機吃掉三名觀眾,你們說會不會有人趁機收買馴獸師買名額呢?”
飯桌上的氣氛頗為熱烈。
裴望星完全插不上話,也懶得加入。
過了好半天,女僕長才推著餐車過來。
餐車骨碌碌地經過身邊時,裴望星忽然嗅到了一股濃郁得近乎粘稠的血腥味。
主餐是一塊三分熟的厚切肉排。
刀叉輕輕一壓,就流出混著血水的肉汁。
“今天的肉不錯。”格蕾絲微微驚喜,切下小塊喂進嘴裡,眯眼讚美道:“很嫩呢。”
女僕長站在一旁,雙手交疊身前,笑道:“是用香料和紅酒提前醃製了一會兒。”
裴望星不吃怪談裡來歷不明的肉,加上中世紀這衛生條件,她怕莫名其妙被毒死,只喝了幾口旁邊不知道什麼混在一起糊糊狀的濃湯。
吃完牛排,男爵用方巾擦了擦嘴和手,閒聊的語氣隨意道:“伊文斯昨日已經向我請辭,他要返回老家和一位家庭女教師結婚。”
叮咚!
湯匙掉在湯碗裡,格蕾絲臉色刷白。
男爵夫人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才笑著回應丈夫:“的確都到了成家的年紀,看來等到舞會過後,需要重新尋找一位合適的騎士才行。”
蘿拉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是啊,聰明人總是要做出對自己更有利的決定才行。”
男爵沒有發現異常。
裴望星迴到房間,看見時釐正站在窗邊,若有所思地望著後花園的杜松子樹。
“怎麼了?”
“你聽過杜松樹的故事嗎?”時厘輕聲地哼唱起來:“我的媽媽殺了我,我的爸爸吃了我,兄弟姐妹臺下坐,撿起我的骨頭……”
“很熟悉,不是嗎?”
她懷疑下午出現在走廊上的人,
會不會就和今天后花園的動土有關呢。
她見過灰姑娘的鬼魂,前男爵夫人的殘念。
那男爵病逝的小兒子,又被埋在什麼地方?
裴望星皺起眉頭:“你是說,男爵的小兒子就被埋在後花園裡,因為今天下午移植杜松子樹,驚動了他的屍骨,所以找上門來了?”
“只是猜想。”時厘打了個響指,露出一個愉快的笑容:“去驗證一下就知道了。”
兩人趁著夜色帶著鐵鍬溜到花園,來到杜松子樹的附近,就開始一鏟一鏟地向下挖。
漆黑的夜色下,杜松子樹纖細的枝椏上佇立著一隻小鳥,豆大的眼睛靜靜注視著她們。
“擦、擦、擦——”
裴望星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但剛向下挖了半米,鐵鍬感受到了阻力,碰到什麼東西。
兩人翻出來一看。
那是一副完整人類的屍骨。
但並非小孩,而是成年人的。
至少是一個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成年男性。
如此乾淨新鮮的骨頭,身上的肉塊都被切除下來,有的上面還有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