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無用的廢匕首,又何必給我,我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收的。」藍羨遊彷彿終於扳回了一城,抓住了佔一次上風的機會。
「你也可以選擇丟掉,畢竟我能拿出一件寶物送給你,已經不容易。」
「是了,你那麼喜歡斂財,喜歡收集寶物,其實我知道,你是當初看見我的眼淚能夠變成鮫珠,你才肯教我劍法的對麼。」
「對。」付語欣坦誠道。
「你喜歡鮫珠,我還可以給你,我不需要你送我的醜禮物,我只要……」藍羨遊似乎是察覺到了點什麼,他極力地推拒著這件禮物。
傅語欣就將匕首拿在手裡把玩著,她嘴角噙著入了神境的道者獨有的灑脫和不羈,甚至還帶著那麼幾分逍狂的意味:「藍羨遊,你要什麼和我關係不大,我只關心我要什麼。你要知道,是你在我的羽翼之下,我教你,保護你,乃至於陪伴你,都是因為這樣做有使我快樂的因素。但現在我膩了。」
「你……」
「這匕首,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傅語欣鬆開手,匕首跌落在花海之中,沒有聲音。
傅語欣緩緩地走到藍羨遊的身側,她嘴角仍然噙著那抹晦暗不明的笑意,笑意並沒有達到眼底,她輕輕伸手素白的手指,勾住了藍羨遊的下巴。
陽光折射下的光芒投落在藍羨遊的眼睛裡,連符水雲都能看到他倏然縮緊的瞳孔,看到他起伏紊亂的心跳,以及微微顫抖的雙手。
傅語欣就那樣居高臨下地凝視著藍羨遊:「你每一夜,都要在我面前哭一次,我為了接住你的鮫珠,每夜每夜的看你掉眼淚,你掉眼淚的樣子是很好看,但是我也看膩了。」
「你……」
「而且,我該教你的,也教你了,鮫珠,這般珍稀的東西,我現在擁有的太多,這東西在我心裡已經一點兒都不珍稀,我甚至都不珍惜了。我也不想再要了。以後呢……」
藍羨遊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多想打斷傅語欣的話,可是卻知道自己沒有打斷她說話的資格。
只能任由傅語欣繼續傷他的心,從傅語欣柔軟的嘴角,傳出的話語果然是一句要比一句更要涼薄。
「以後,我也不來了。」
傅語欣笑了笑,放下了手。
明明只是失去了一根手指的支撐,藍羨遊整個人卻彷彿洩了氣,整個人萎靡了下去,半晌,他才啟唇道:「你是不是因為,我的淚快要盡了,所以不讓我再流淚,是保護我……」
傅語欣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笑道:「我有時候真好奇你的腦袋都在想些什麼,人聚人散,本如流沙,想來則來,想去則去,我說著心裡話,你卻在為我找理由,我該說你是個傻子呢,還是該說你是個老好人?」
「我……」
這一夜,傅語欣沒有教他。
藍羨遊無數次欲言又止,終究是嚥了回去。
「你只知道我是個劍者,你卻不知道,我也是個琴者。」
「我不喜歡聽琴。」
「但是,就這一次,你就聽一次……」
「可。」傅語欣靠著一棵樹,問道:「你有酒麼?」
「沒有……」
「無趣,聽琴無酒,是多麼無聊。不如我給你舞劍吧,這天上地下,我還沒有在誰面前舞過劍……」
「所以,你是為我破例麼?」
「你又在自作多情,我只在打發無聊,我只為我自己做事。」
那一夜,藍羨遊的琴音訴盡了相思,分明人在眼前,可是卻彷彿隔著數不盡的山河。而傅語欣,劍中只有殺伐,並無半分兒女的旖旎。
天將亮時,傅語欣便該走了。
藍羨遊只是問道:「你以後,當真不來了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