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們止住步子,清冷而微弱的月光中,表情不辨。
呼吸似在頃刻間停滯,我望著他,笑意凝固在唇邊。
“國君?”正在這時,一名身裹曳地狐皮大氅的女子由侍婢纏著,在他身後款款走了出來,聲音輕柔。下一瞬,她看到了我們,也停下步履。燭爎明滅的光照中,只見她眉目明麗,細看之下,竟與齊央有幾分相似。
我的視線落在女子微微隆起的腰腹上。
手臂微微發僵,心不受控制地蹦起,脖子上卻散著涼意。我看著那女子,她也看著我,目光在流轉,似有詫色。
周圍的聲音像被瞬間抽去般,一片寂靜。
臂上忽而一疼,我幾欲叫出聲,轉頭,姬輿的雙眸深黯無底。他望著殿上,表情淡淡,抱著我的手卻握得緊緊的。
“原來是虎臣。”只聽燮開口道,率先行禮。
“國君。”姬輿道,略一欠身,仍未鬆手。
心中不免侷促,我稍稍偏過頭去,看著姬輿,低低地張口道:“輿……”
未等我說完,身上忽而一鬆,姬輿的手臂放了放,我穩穩落地。尷尬消去,正當我心底長長地舒下一口氣,手忽而又被他牢牢握住。我抬眼,姬輿脊背挺得直直的,目不斜視,面色沉靜。
我由他拉著,感到那邊兩人投來的目光,只覺四周一陣奇異的靜謐。
“未知虎臣也登臨至此。”稍傾,夑移步下階,語聲從容無波。
姬輿看向他,唇角微微揚起:“今夜月色正好,輿攜婦登臺賞景。”
“如此。”夑從階上下來。我看著他,那面龐在光照中漸漸清晰,許是月光的緣故,他的鬢邊似泛著絲絲霜白的顏色,我不覺一怔。
他的目光像是朝我掃了掃,卻又不著痕跡地收了回去。
“告辭。”燮淡淡地說。
素白的身形從我們旁邊經過,微風帶起,似有某種記憶中的熟悉氣息,卻又瞬間不見了。窸窣的腳步聲被姬輿的身體擋住,我沒有往後看,卻正對上一雙翦瞳妙目。她看著我,始終未發一語,顧盼中卻滿是探究。
那眼神一閃而過,她攙著侍婢的手,垂眸向前,空氣中只餘環佩琳琅的輕撞。
所有響動盡皆遠去,我猶自愣怔。
剛才的一切如墮夢境般,突如其來又稍縱即逝,腦海中只剩下夑的身影和陌生女子的面容……闢池上的風帶著寒意吹來,我深吸一口,想滌清心中雜亂的思緒。
手上突然一緊,姬輿拉著我,邁步踏階向上。
臺頂寬敞的殿閣終於呈現在眼前,四周松明的火光仍舊熊熊,池上的寒風無遮無攔,竟不能消減其半分,火焰頑強地掙扎狂舞。
姬輿的步子很快,我的手被箍得生疼,只覺力道中透著隱隱的逼怒。
“輿。”我喚了聲,試圖緩下腳步。
姬輿不為所動,手卻抓得更緊。
手骨疼得像要被捏碎了一樣,我大聲道:“輿!”拖著步子,伸手用力去掰。
姬輿突然停下,卻沒有放開我,轉過身來一把將我的雙臂用力握住,目中滿是灼人的怒氣:“你要我如何才不去想他人?!“
我喘著氣,睜大眼睛看著他。
姬輿聲音激動,雙眸明亮,卻帶著壓抑的痛苦:“我不在乎你過往如何,亦不在乎有無媵侍,只要你一心待我,何以艱難至此?”
我又驚又氣,臂上被他箍得生疼。他的話如涼水澆下,方才的絲絲蜜意脆弱得瞬間化作煙雲,只覺憋屈翻湧著充溢胸中,撞得心痛。
“你鬆手。”萬千的情緒攪動在喉頭,我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唇似有千斤重量,聲音輕得發顫。
姬輿盯著我,臉繃得緊緊。
“鬆手。”我一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