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眨巴眨巴眼睛,從這位婉馨小姐來了後,頭一次聽見世子爺為她說這麼多話,就算礙於那位師傅不得不在一起吃飯,面對婉馨小姐的搭話,他也只是“嗯”,“啊”,“不用”、或者乾脆充耳不聞。
現在突然吩咐的面面俱到,她還真有些無所適從,趕忙屈膝應下。
抓住三方都不說話的空當,心竹趕緊插話,“世子爺,民女可否回去取畫冊了?”
他一改剛才的和善,近似乎呵斥的道,“急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
婉馨也不動聲色瞪了沒眼力見的心竹一眼,轉而望向祝培風,雖然恨不得時時與他粘在一起,但也知道該掌握好分寸,不能惹他厭煩。
便想回去多找出幾件漂亮衣服,爭取在逛水燈節的時候就一舉虜獲他的鐵漢心,沒準等爹離開的時候,她就能順理成章留下來了。
就算當不了正妻,哪怕是個貴妾,跟著這樣的男人也可一輩子綾羅綢緞、吃穿不愁了。
婉馨高高興興打道回府。
屋裡又只剩下兩人,剛才被他那樣一呵,心竹這回沒再主動開口,卻聽到他問:“剛剛那位是我習武啟蒙老師的女兒,師父有意讓我納她為妾,你覺得如何?”
心竹眉眼不抬,幽幽回答,“婉馨小姐極好,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實屬絕色佳人。”
祝培風背在後面的手攥成拳,沉吟道:“沒想到你對她評價這樣高,竟與我不謀而合了。”
“是世子爺眼光好。”
“這句話實在謬讚,本世子也有眼拙的時候,婉馨年輕漂亮,最重要的是聽話,從不忤逆我。”他表情玩味、似笑非笑,“不像某些人,看上去人畜無害,實則最忘恩負義、心也最狠!”
心竹感覺自己被刺了一下,第一次後悔參加這次晉選,如果只專心經營生意,她和祝培風是不是就不會再有交集、她也不必站在這聽他冷嘲熱諷了?
而他的話無形中激起了她的叛逆心理,憑什麼對於她的離開,他要把全部錯誤推到她身上?既然已經和離,又何必還讓她這般處處看他臉色?錯本不在她,因此也不必如此謹小慎微擔心自己說錯話,大不了就退出晉選,以後再加倍努力賺錢便是。
“世子爺,您可有想過,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那人……是不是像世子爺形容那樣,我不知道,只知道人心有多狠,肯定就被更狠的傷害過,所以我們還是要多反省自己家,會不會傷人在先?
“就算傷人在先也是無心之過,難道就要一輩子揪著這件事不放了?”祝培風表情立即變得猙獰,好像被氣得不輕,忽而轉身回到桌後重新重重坐下,像趕蒼蠅一樣揮揮手,“算了,本世子不想對牛彈琴,你趕緊去取畫冊。”
正好她也不想多留,一個人原路返回,讓老周駕車送她回店鋪拿圖紙,才折返司長府。
祝培風不苟言笑一頁一頁認真翻過,短短十多張紙,他竟看了將近半個時辰,確定無誤後,才紆尊降貴隨她回到禮部司,拿著蓋好章的文書讓鄧偉對照實物標記入庫。
心竹看著已經緊閉的庫門,大大松下口氣,不管中間費了多大的波折,這第一腳總算成功踢出去了,剩下的就只有聽天由命,不是人為可以控制的了。
可隨即又皺起眉,若萬一她的首飾真被選為皇品,那豈不是以後又免不了和祝培風打交道?哎!好頭疼……不知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其實要那麼多銀子幹嘛?她兒子女兒只要每天買包話梅就很滿足了。
差事完成後,祝培風一刻都沒多留,騎上馬自行離去。
趙管事瞧大功告成,立即眉開眼笑,給鏢師結了銀子就催心竹趕緊回金福堂,因為今日的花銷都要在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