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對街,擁抱。
他的喜劇,她的悲劇。
相機從手中滑落,跌在地上,響聲將她驚醒,她緩緩蹲下身子,緩緩拿起相機,然後站起來,轉身離開。
如此相見,不如不見。
她到底失去了他。
她獨自走向喧囂的路口,太陽已經偏西,從她身後打下來,她的面容逆在光中,而他背對著她的背影,抱著他的新顏。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柳絮紛飛,像是雪,隨著暖暖的春風,在空中舞動,輕柔的向她撲來,她的視線變得模糊,周遭越來越不清楚,她不怨他,是她讓他不要等,她不能怨他,可心痛在所難免,為情傷。
承諾,在時間面前,終究是脆弱。四年的光陰,可以改變很多,世事皆無常。
記憶的閘門開啟,潮水一般湧來,她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輪船的初遇,電車的擁抱,街角的親吻,傷後的交心,暫別的痛楚,重逢的喜悅,分手的無奈,死亡的恐懼,西西里的甜蜜,婚姻的期待,家仇的絕望,再見的壓抑,隔海的思念。。。。。。經歷了那麼多,竟沒有一刻,相似於現在的心情。。。。。。過去不管有多難,至少還相愛。。。。。。
北平城不復舊時模樣,只是路邊仍有梨花樹,再聞梨花香,卻讓人心感傷。來來往往的行人,無人在意她的失意,街邊有情侶,相攜而行,甜蜜的模樣觸動了她。。。。。。希望他們能夠相攜到老。年輕時,總是痴情萬千,一路走來才知道,白首同倦,實難得見。
回憶裡,他在喚她的名,“黎?黎?。。。。。。”一聲聲,那樣遠,那樣的焦急期盼,可現實中,她再也聽不到。
人面桃花,是誰在扮演。
獨她孤芳自賞,殘香。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鞭炮聲從路邊傳來,大約是一家新開張的鋪子,店門外有人在舞獅子,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她漠然穿過人群,卻有聲音在身後喚她,“代小姐?代小姐?”
許久她才反應過來,回頭,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在衝她微笑:“代小姐?真是好多年沒見!還記得我老賴嗎?開湯圓店的。”
代黎想了想,有些茫然的點頭。
“呵呵,這幾年生意好,做出了點名聲,店面開到北平來了,你看,這就是我的新店,進去吃一碗?我請客!”
代黎仰望“賴湯圓”三字門牌,望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
物是人非。
薛飛瑤閉了眼,感受這個期待了多年的擁抱,有心動也有心傷,他的懷抱堅實而溫暖,給她一種相似於沒頂沉溺的痛楚與快樂。
“我愛你。”薛飛瑤輕聲開口,她知道,自己挑了不適宜的時間,對不適宜的人,說了不適宜的話。她要的並非結果,只是想告訴他。
他仍靜靜擁著她,一絲心跳的加速都沒有,然後放手,臉上是多年不變的禮貌與疏離,在她看來,就像是戴了張面具,將世人隔絕於他的心房之外,只為那一個人,留下纖塵不染的淨土。她不知道是該為他的執著喝彩,還是該為他的痴傻痛惜。
他轉身,臉色卻在瞬間鉅變,震驚的狂喜的不置信的,緊盯遠處某一點,雙眼裡幾乎要迸出火來,還沒待她反應,他已經瘋了一樣的衝出去,“黎?黎?。。。。。。”
茫茫人海,蕭佑城很快失去了目標,卻不放棄尋找,一聲聲焦急的呼喚,路人紛紛張望,大約疑心這是個瘋子。
很快有侍從官跟了上來,原本喧囂的街道突然安靜的詭異,路人的張望變的小心而驚詫,蕭佑城漸漸恢復鎮定,漸漸迴歸失望,臉上覆又罩上了一層面具,彷彿剛才的失控,並不是他。
薛飛瑤走到他身邊,開口道:“可能是看錯了。”你太想她了,後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