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圍牆內的大鐵門是鎖著的,李浩只得推著腳踏車走側門。門衛室裡一位老阿姨與兩位中年婦女正在低聲議論什麼。在她們停止議論之前,李浩隱隱約約聽到一些不適於他聽的話,隨著那些人的唾沫飛濺出來。而後又感到幾束說不清到底是好意還是歹意混合著好奇與同情的目光直直射向自己。李浩責備自己神經過敏,在那不明真意的言詞與目光的夾擊下,自己再什麼強打精神也直不起腰。
那天,他的心情莫名的糟糕。
他不願聽見那些模糊的議論,一連幾天,他莫名地希望人們明確地對他說些什麼,希望山妮解釋些什麼,但都沒有。
日頭是新的,院子裡的草更為茂密,正向秋靠攏。因了李浩一份不便明說的疑惑,因為在自己家裡到底發生過林平癱倒在床邊的一幕,因為各懷一份不小的心事,李浩與山妮,平常的日子具體的家務中牽進了一絲冷然與提防。
過去的事情就讓他了無痕跡地過去,山妮這樣想。
但李浩卻多了個暗中偵察員的心眼。
見李浩拎著包走向傍在大門外的夏利計程車,有人說李經理要出差了。李浩說到常州去。於是又有人說別去的時間太長,讓後院起火。要不房門請人看緊些,不要讓人隨意溜進去,說這些話時那些人臉上充滿了真摯的同情。李浩真的不知惱誰。沒說一句話就鑽進了計程車。
要回南京那天李浩故意打電話給山妮,給山妮說還要過兩天才能回家。又有了新的客戶,有些事情必須得好好談心裡才穩妥。山妮說出門在外,雖然不算遠,飲食休息各方面自己多加註意,尤其不要多喝酒,酒喝多了既傷身體又誤事。李浩線上的那頭沉鬱地答到:知道了,你自己也多注意。
李浩特意選了晚上的車。夜風有些涼,望著車窗外遠處點點燈火,李浩想那點點的燈火下還有那燈火之間的黑暗,誰知隱藏著多少讓出門在外的人無從放心的下流故事。他不知道他今夜捕獲捉拿的是怎樣的光景,是一對赤身裸體的男女?還是空無一人的靜寂。
火車到站是晚上十點鐘,李浩找了個沿街的酒吧,喝了幾杯啤酒,當時針指向十一點半。他當街招手攔了輛計程車,穿插街頭小巷中,李浩感到自己正出徵去進行一場伏擊戰。
值夜班守大門的老頭剛睡去,就聽見有人搖門喊開門,雖然不大樂意還是起來給李浩開了門。整個宿舍區籠罩在夜霧下,只有少量的視窗亮著燈。
李浩掏出鑰匙開啟房門,迷糊中聽到鎖孔裡鑰匙的轉動,山妮一骨碌爬起來,猛然喝問:誰呀?
靜默了好一會,李浩說:我。
這麼晚回家也不事先打個電話,門反鎖了,等一下我來開門。
門開了,兩人驚惶地站在廳裡的燈影裡,展露彼此的疑慮,李浩的目光是四處搜尋的目光,搜尋落空後,把黑色皮包隨意往沙發上一扔,就進了衛生間。
一陣響聲,山妮分不清那是水龍頭的響聲還是生命之流的排洩聲,過了好一會,李浩出來了,沒像往常那樣把山妮擁入懷裡或是在她臉上輕柔刮上一陣。
山妮問他,晚飯吃了嗎?
吃了。
為什麼不事先打電話呢,差點把我嚇著了。
為什麼非要事先打電話。
李浩洗漱好,熄了燈,兩人躺在床上,山妮說,你要有什麼心事,可別瞞我。
李浩翻轉身說,我很累了,你別多想,睡吧。
黑暗中,兩人的眼睛,探照燈似的,發出幽幽的光。
帶著酒意,很晚才回家,說是到揚州一帶出差不回來,又突然半夜三更殺將回來,這樣的事,不時發生,山妮還發現自己整理好的衣物與書籍也被翻亂了,兩人說話,李浩不再像過去那樣放鬆自然不再逗趣伴以小動作,他話少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