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嘈雜, 很多人正聚集在吧檯看籃球賽直播,聲音連成一片, 彷彿沸騰的水, 加上昏暗的光線,讓人不禁有了睏意。
杜葉寒倚在椅子靠背上,懶洋洋地望著周卓熠,燈光正從他的頭頂傾斜而下,他的睫毛長而翹, 在眼下投射出一道陰影。
那光影襯得他的面孔越發深刻,彷彿是雕塑一般。
杜葉寒忽然就想起之前遇到的林疏說過的話,他在學校裡學過雕塑。
“我一直以為雕塑和油畫相差得很遠,沒想到你居然選修別的專業也能這麼厲害。”杜葉寒說。
“除了基本功,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與靈感和審美有關,”周卓熠說,“我只是比較擅長刻畫人物。”
杜葉寒笑著道:“那這麼說,你很擅長觀察人物了?”
“唔,雖然平時都集中在觀察骨架和皮肉,但是人物最重要的還是神態,”周卓熠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他的聲音微微上揚,眼眸都在發亮,“無論是什麼樣的神態,麻木空洞或是充滿慾望,都是肖像中的核心。”
“所以你平時見人,會因為作畫的習慣,關注表面以外的東西?”
周卓熠“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世界上如果有最不在乎表皮的人,大概就是我了。從小家裡就堆著各種人臉和區域性五官的照片,那不過是一張面板和脂肪堆積的東西,對我來說,所有人都是一樣。”
他說著似乎很輕鬆的樣子,杜葉寒卻注意到了他表情上一閃而過的厭惡。
至於他在厭惡什麼,她只能猜測或許是因為家族從事整容行業,他對於那些眾人追求的趨向統一的審美產生了反感。
“聽起來你好像很不喜歡浮於表面的東西。”杜葉寒說。
“空泛的外表是對美的褻瀆,維托里奧的畫就是在尋找面具背後的潛藏的事物,畢竟,人類的黑暗面都隱匿在表面之下。”周卓熠說。
“你這麼說,作畫的過程就像是在釋放本性。”
周卓熠點點頭,表示贊同:“創作本來就是在表達訴求。”
遠處突然響起了一陣抬高的抱怨聲,杜葉寒發現是一則電視上正在通報一則新聞,打斷了球賽。
新聞上說的是五天前有一個女孩子失蹤了,請看到的人提供線索。女孩今年二十二歲,今年大學剛畢業,新聞中放出的照片外表很可愛,笑起來有一對小虎牙。
自從七月份兩起兇殺案後,尚城警方對失蹤的人口格外重視起來,特別是年輕女性和在城中稍微有點身份的人,不再當做普通走失人口處理。
“現在尚城裡很不太平,以後你晚上一個人出門一定要小心些,”周卓熠看到了新聞,皺起了眉頭,“或是叫上我,我會陪著你的。”
“我自己會注意安全。”杜葉寒說。
周卓熠望著她,似乎有什麼即將脫口而出,然而直到最後他都沒說出口。
吃完了飯,他將杜葉寒送回了家,等車停到了別墅的院子前,杜葉寒解開了安全帶,正要開啟車門,卻發現周卓熠沒有開鎖。
她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