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成敖瞥向施子珩,意思是,難道他不是人嗎?
他字字清晰地說,“我說,要麼我們現在走,要麼我們明天走。”
他賴皮的功力她是領教過的,他一旦犟驢子脫了套,怎麼拉也拉不回,用說的鎮壓不了的話,就只能強制執行。
她轉向施子珩道,“不用管他,我們走。”面前只有一道圍牆,為了翻過去,她再狠心的話都說了,不能到了牆下,才開始覺得不忍。
施子珩提起她,正要一躍而起,韓成敖這才急了,“你白天說的話,我知道你是為了激怒我才說的,可我從來沒有生你的氣。”
她鬆開了施子珩,仍是硬下心來,“你錯了,我一半是為了激怒你,另一半的確是真心話,你不知道嗎?”
他恨聲道,“我不知道!沒錯,是我跟父皇開口要你,父皇既然把你給了我,你就是我的,你到死都得是我的,我為什麼要讓你走?你從來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你連一個丫鬟的後路都替她想好了,那些根本不是你的真心話,你說你嫌惡我的話,我一個字也不要聽,你要走也可以,我要跟你一起走,你去哪裡我都跟你去!”
她喉嚨有些哽,好一會才說出話來,“你只是把我當成靜姐姐,習慣了我的陪伴,很快你就會發現……”
“狗屁!”他粗暴地打斷,“我不會見到我娘就想抱她,想一直牽她的手,想親她!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你又哭又喊,不停地叫皇兄的名字。你和皇兄以前的事,整個皇宮都傳遍了,我怎會不知道?我們回來後,你一直神不守舍的,你哪裡是回什麼施家,你根本就是放不下他,要去找他!公公說你心裡有氣,叫我不能強迫你,我一直按他說的做,我不信你的心是石頭做的,我不信,這些你都感覺不到!”
他的語氣徒地變得可憐兮兮,“我們為什麼要回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就算是在山裡,就算是被人綁架,我也是快樂的,你說過的我一個字都沒忘,你說要是我們活著回來,就跟我回家。要是你不想呆在這裡,我們就回去山裡好不好?”
她不能再聽下去,每聽一個字,她自以為心裡固若金湯的堡壘就逐點的粉碎,再聽下去,她建起來的防線就會全線崩潰,她會一錯再錯下去,可是誰來告訴她,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她狠下心來,“施子珩,快帶我走。”
施子珩不發一言,默默看她一眼,一把抓起她的手臂,縱身躍上牆頭,雙足一點,躍下地面。
她聽到牆內人大喊,“來人,抓住他們!”
他們才著地,外面已經嚴嚴實實圍了一圈侍衛,她低聲道,“不要傷人。”
“我在王府側門一處備了馬,我們得到那邊去。”
“等一下!”她發現自己抱著的包袱不知滾到哪裡去,不由大急,“我的包袱落進草叢裡了,裡面的東西很重要,我不能丟了。”
施子珩聞言,縱身又是一躍,“嚓”抽出劍,在圍牆下亂糟糟的草叢裡劃了幾下,不多一會,用劍背勾起一個包袱來。
“拿好。”包袱劃過一道弧線,落在施玥兒懷裡,她連忙緊緊地抱住,隨即發現自己又被帶上了牆頭,施子珩一手摟著她,一手撥開枝葉,藉著枝葉的掩護在牆頭上跳躍前進。
很快便來到側門,果然看到一匹馬在暗角處。她聽見後頭的嘈雜,回頭一看,侍衛一陣忙亂後,已經有序地追了上來。
他們從牆頭飛落下來,施子珩剛把她放置在馬背上,侍衛就把他們團團包圍了。
施子珩落在馬旁,沉聲道,“我不想傷人,你們讓開。”
侍衛中有人高聲喊道,“王爺有令,務必把王妃留下來,其餘的一概不管!”
施子珩手持長劍,與衝上來的侍衛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