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銘不悅地打斷,“現在正是我們士氣高漲的時候,韓煜齊遇刺,他們正軍心大亂,不趁這時追擊還等何時?”
隨從仍是耐心道。“大王子,有道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不如我們等上一夜,等天明再入關也不遲。”
拓跋銘冷哼,“我看你是希望乾脆不入關吧。”
那個隨從更加謹慎道,“我絕無此意,只是擔心雖然豫王重傷,可是還有一個常勝,小的擔心會有詐。”
拓跋銘慍怒道,“你是說本王子連區區一個常勝也對付不了?”
施玥兒坐在囚車上,他們的對話雖然聽不到,可是從他們的神色,也能猜出一二,不忘煽風點火,“叛國求榮,虧你也是一箇中原人,拓跋銘,我勸你也要小心,免得早晚落得同樣的下場。”
拓跋銘冷冷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低頭不語的隨從一眼,扔下一句後,喝令大軍出發。
她瞧見那人眼裡朝她投過來的怨恨,心裡感到一絲快意。
大軍從金蛇谷口進入,像進入了蛇口之中,順利地過了蛇頭狹窄部分,所謂狹窄也只是相對而言,到蛇頸三寸一處,有一段山路格外闊敞,有點像眼鏡蛇的頸部,這一段路,沿路分出多個岔口來。
拓跋銘高估了他的人馬行走速度,快過蛇頸時,天已經黑了下來了,有大片山影覆蓋的地方,明顯更加的黑魆魆,在時深時淺的黑暗中穿行,彷如走在地府裡。
難怪這一帶綿延山脈是大煌的自然天塹,如此優越的天然防守位置,好比有閻王把關,外族又豈能窺邊?
山路漸窄,蛇頸部分走盡了,一陣“撻撻撻”馬蹄聲漸進,有人急聲道,“大王子,請聽我一言。”
又是那個隨從,聽到他要發話,施玥兒忙豎起了耳朵。
“你還有什麼要說?”
那隨從道,“大王子,慢慢不可再前行。”
“哦,為什麼?”
“我們一路走過來,兩邊的山陡峭不可攀,所以敵軍很難設伏,可是再往前就是相對矮小的山頭,常勝要是設伏,最好的地點就是那裡!”
那人多次為拓跋銘出計,眼下又如此為拓跋銘著想,施玥兒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難道他真的跟拓跋揚無關?
“探子不是已經在前面確認過了嗎?”
“彼時天色尚早,如今天色晚了,難保不會出什麼變故,大王子一向謹慎,這個關頭更應該小心才是。”那人倒是學聰明瞭,知道馬屁要拍在馬屁股上,不敢再說“常勝狡詐,不容易對付”之類。
拓跋銘似乎也覺得有道理,問道,“那依你說該怎麼辦?”
“若是轉道的話,此處岔道甚多,我們無法確保常勝會在何處設伏,不過,我知道再行不到一里,有一條道叫馬戟道,從馬戟走也可到達冀州,而且那裡的地形常勝絕無法在那埋伏,雖然要多走些時間,但保萬無一失,還是值得的。”
那人侃侃說道,聽來極有自信,驀地囚車上傳來橫插一句,“沒想到你對冀州地形很熟悉,我想當地人都沒有你般熟悉吧?”
他聲音有些變了,“大王子,此女一再挑撥,莫要被她矇蔽了。”
拓跋銘好一會不說話,施玥兒知道他被勾起了疑心,這個拓跋王子,明明是個剛愎自用的傢伙,卻偏要擺一副禮賢下士,廣納良言的姿態,哼,她不好好利用這點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大王子,前方發現情況!”前頭開路計程車兵快馬急報。
“什麼情況?”
“前方山路被砍伐的大樹攔住了。”
拓跋銘冷笑道,“就憑几棵樹就能攔住我?馬上派人搬開!”
施玥兒心裡再難平靜下來,韓煜齊明知幾棵樹攔不住幾萬軍馬,他要做什麼呢,難道他要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