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雀。
“本來想送菊花的,只可惜不應景——我說的是季節。”喬一白撫摸著那束香水百合,成功地將潔白的花瓣摸得烏漆墨黑,大有讓純潔的百合花過渡到“黑色妖姬”的意思。
你是不是還想裁兩幅輓聯?話到嘴邊的吐槽硬是被流蘇嚥了下去,兩人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上回響,她的話題轉換地十分生硬,卻也在意料之中,“當初陶楨准將給過你什麼保證,你才肯為他效力的?”
喬一白嗤笑道,“我是被迫上賊船。我原本還能在失落街還能當街頭一霸,可惜被准將大人收編了。他也沒和我說些升官發財、榮載史冊這些虛的,他只說,他在能力範圍內,會竭盡全力保住我。”
喬一白頗為感興趣,笑得非常曖昧,“他給你什麼承諾的?”
“‘我唯獨不想騙你’。”的確比不上喬一白的承諾來得靠譜。
喬一白轉開頭,表情意味不明,“聽上去他下一刻就會和你求婚似的。”
“而他對葉執的承諾,據我所知……”喬一白沉吟片刻,“是——他在位一天,第一空域和特許者計劃就不會灰飛煙滅。”
“看來都是各自想要的東西。”流蘇喃喃自語,又有些自嘲,“怎麼就我的承諾那麼虛無縹緲?”
“那句話的重點是不‘想’騙你,而不是不會騙你!只是想想而已。潛臺詞不是‘我的確不想騙你,但是萬不得已我還是會騙你’”!
流蘇在這裡高談闊論揣摩上意,突然注意到腳邊的熊貓胖達,“誒呀,我忘記了,你個小叛徒有回來了。它會向准將打小報告的。”
熊貓胖達的確也不會容忍兩隻小動物詆譭他的准將大人,胖達看上去氣勢洶洶,大有怒髮衝冠的意圖,但是他的毛髮太短,即使衝冠頂不起一頂帽子。
誰知本該做賊心虛的流蘇雙手抱胸,冷笑道,“關鍵時刻掉鏈子,要你何用!”毫不客氣地一腳踹上去,“頭前帶路,葉執的病房!”
胖達揉了揉自己的越發豐腴的翹臀,有些委屈,他這種純良的忠臣居然遭奸佞小人欺壓。我朝之不幸也。
所以,胖達沒這個扶起,但是喬一白有幸目睹了,前一刻還高貴冷豔的中二監察官,在走進葉執的病房之前,踟躕了片刻,然後狡猾的狐狸小姐,用手揉亂了她平日裡精心打理的頭髮,開啟化妝鏡擦上象牙白的粉底,抹上裸色的唇膏,看上去悽風苦雨中兀自堅強的白蓮花,格外憔悴。用喬一白那生動形象的比喻來說,活像是十年沒吸血的蚊子精。
流蘇的身子不知中了什麼化骨綿掌,突然間變得綿軟,如同被生活的重壓或是突然起來的打擊弄得搖搖欲墜,下一刻就會栽倒在地上似的。
“需要小的扶著您嗎,老佛爺?”
“小喬子,”流蘇翹起一個蘭花指,瑩潤的指甲暴露了主人的中氣十足,只是流蘇偏生要拖長了調子,語調中有種讓他毛骨悚然的虛弱和綿軟,“哀家命令你閉嘴。”
走進房門後的流蘇瞬間化身做錯事情的委屈小媳婦,唯唯諾諾,那雙水汽氤氳的紫眸泫然欲泣,眼底模糊不清,彷彿葉執說一句重話,她就要以死謝罪一般。
可惜,葉執不吃這一套。
第六章 你想離開嗎
葉執的病房乾淨到清冷,他甚至沒有根據自己的喜好調節病房的全息影像,拉上的窗簾使光線很暗,陽光拒絕眷顧這裡,沒有一絲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偷偷溜入。讓葉執看上去像是黑暗中的困獸,終有一日會在沉默中爆發。
葉執聽到門口的動靜,轉過頭來,流蘇看不清他的表情,屋子裡實在是太暗了,白白浪費了她的精心打扮,倒是讓喬一白好好地嘲笑了她一番。流蘇只能走近一些,葉執看上去顫顫巍巍地夾著煙,手上的打火機點了幾次才點著,然後屋子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