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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你的臉,就讓我想起顧城的一首詩。”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我要送你一樣禮物!”她攤開自己手心,還藏著一串珠鏈,看起來有些古怪刺眼,她伸了伸舌頭,“哥哥,你看這個是珍珠,這個是玻璃,這個是假冒的玉,還有這木頭的是佛珠……總共十九顆,都是我從垃圾場裡撿來的,花了三天時間才把它們串起來。”

“哦!”

少年把珠鏈放到太陽底下,竟發出七彩的反光。

小女孩纏繞著他的脖子,細細的手臂就像條水蛇,讓人有窒息的感覺:“哥哥,你能不能對我發誓?”

“發什麼誓?”

“永遠把這串珠鏈放在身邊,直到死!”

他會心地笑起來,把珠鏈緊緊捏在手心,抱起小女孩高聲說:“我,申明,指天發誓,要永遠把小枝送給我的珠鏈放在身邊,直到死!”

直到死…….

忽然,太陽躲到了烏雲背後,整個世界變成灰色,下雨了。

天是灰色的

路是灰色的

樓是灰色的

雨是灰色的

在一片死灰之中

走過兩個孩子

一個鮮紅

一個淡綠

我們是兩個孤兒

組成了家庭

會留下另一個孤兒

在那長長的

影子蒼白的孤兒的行列中

所有喧囂的花

都會結果

這個世界不得安寧

大地的羽翼紛紛脫落

孤兒們飛向天空

——北島《孤兒》

今年三月,深夜京城,雍和宮西五道營衚衕,友人賜我一本張承志的《心靈史》。觸控此書,滿心歡悅,翻開的第一頁,讀到的第一行字,就令我心跳加快,眼眶幾乎溼潤——

我站在人生的分水嶺上。

而我想,從《謀殺似水年華》開始,我已站在這條山脊上很久了。但是,任何人想要越過這條分水嶺,卻如渡過生死河般艱難困苦。

因此,這篇《生死河》的後記,應當從我眺望這座山脊開始。

正如“司望”這個名字,除了一眼可知的諧音,也是因為這樣遠遠的眺望。

1985年,我剛讀小學一年級,在上海的北蘇州路小學,位於閘北區蘇州河邊的弄堂裡,靠近老閘橋(福建路橋)。記憶中有個老洋房的校舍,媽媽給我報了個美術班,也在這所小學,叫菲菲藝術學校。幾年前,北蘇州路小學連同我住過的外婆家的老房子,全被拆遷光了。

三年級時,我因為搬家而轉學,轉到普陀區的長壽路第一小學。這所學校的背後就是蘇州河,至今還有留有一座行人的小橋。童年時看什麼都覺得很高大,長大後回來看看又覺得很小。在我們小學的圖書館裡,我讀了第一本長篇小說是凡爾納的《海底兩萬裡》,雖然是縮寫的繪圖本。學校深處曲徑通幽,轉過一條暗道,可以進入一片小院子,隱藏著一棟三層的教學樓。我的四五年級都在那裡度過。教學樓旁邊就是民房,記得民房窗外栽種著許多竹子與無花果樹,隔壁還有一個幼兒園。

1990年,我進入普陀區的五一中學讀預備班。

蘇州河就在學校後面,進門是個不大的操場,右邊和正前方是教學樓,左邊則是一條煤渣跑道,還有一排兩層樓的低矮房子。那裡就像一條長長的孤島,遠離教學樓和所有人。醫務室在那排房子一樓,每次面對視力表,我總對自己沒多少信心,因為整個假期都把眼睛奉獻給了各種小說。還有體育老師的辦公室,男生們總喜歡上體育課,有的人和老師關係不錯,在旁邊的沙坑練習跳遠。音樂教室也在那,牆是隔音的,門窗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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