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盛欽的臉，實在是很難違心說出她想去這幾個字。
表舅在她記憶裡其實已經很模糊了，多年不見突然就要跟他們全家一起過年，說不尷尬是假的。
阮西低著頭，勺子在紙杯裡無意識地攪拌著。
盛欽見她這樣，乾脆替她拿了主意。
「不然你跟我去盛漫家過年吧。」盛欽提議，「我爸今年也不會回來過年，他在國外還有工作上的事要處理。」
阮西沒想到盛欽會突然這麼說，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盛欽繼續說道：「盛漫家跟我家一樣，她家裡很熱鬧，也很……溫馨，不像我家冷冰冰的。」
他的語氣實在是太平淡了，平淡到不像是在點評自己家。
阮西心想，哪裡有人評價自己家是「冷冰冰」呢？
她似乎窺探到了點什麼，可她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問出口。
盛欽笑了下：「你猜的沒錯，我跟我爸關係一般。他平時很少在家，我媽在我小時候就跟他離婚去國外了，基本上沒再見過。」
阮西聽得心裡一陣鈍痛。
盛欽輕描淡寫的語氣之下，不知道藏了多少的傷心難過。她不信，一個小孩子會不需要爸媽的陪伴和愛。
雖然她父母也在她小時候就離婚了，可媽媽卻一直親自帶著她，將她撫養長大的。
「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去過年？」盛欽又將話題扯回來。
阮西沒有立馬拒絕，而是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我想想。」
盛欽點了點頭，看起來也沒有想著讓阮西必須當下做決定。
「行了，把冰淇淋吃完，咱們就過去找盛漫他們。」
阮西點點頭，又一口一口吃起冰淇淋來。
等吃到見底的時候，阮西突然開口：「我不是因為不能去t國傷心，我只是突然想到，這麼多年媽媽為了生計付出了很多，也很辛苦，可……可陪我的時間也很少。我就想……讓她陪陪我。」
這些情緒都是不斷積壓的，不能去t國只是一個導火索。
似乎是因為開了頭，阮西覺得後面的話說出來也不難了。
「我五歲那年，媽媽就跟爸爸離婚了，因為我……我撞見了爸爸跟小三偷情。」
阮西吸了一口氣。
「我爸跟小三發現了我，恐嚇我不許我出聲，也不許我告訴我媽媽。但我媽媽自己發現了，他們倆在家裡大吵一架，吵得很兇……」
「等我媽發現我一直在旁邊看的時候，我人已經嚇傻了。之後再開口說話，就、就有些結巴。」
盛欽一開始還懶洋洋坐著。
可聽著聽著，他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漸漸坐直了身體。
接著，他又不由自主地朝阮西的方向傾身，似乎是想要聽得更清楚些。
阮西還在說。
「我媽媽帶我去看過醫生，醫生說可能是被嚇的，需要自己克服心理上的恐懼才有可能好。也許很快就能好，也許一輩子也好不了。」
「之後我媽媽就帶我離開了家來到了海城重新開始生活，但因為我結巴，在學校裡總是會被人嘲笑，也沒有什麼人願意跟我玩兒。後來長大了一些，我就下定決心要改掉我這個毛病，我不能結巴一輩子……」
「經過有意的訓練，幾年後我、我的確好了很多，只要說話慢一些，不著急，別人就聽不大出來。只是偶爾緊張的時候，還是會磕巴。」
說到這裡，阮西忽然抬頭看向盛欽。
她眼神清澈，有一種令人心悸的真誠。
看著盛欽，阮西小聲而又認真說道：「盛欽，我長這麼大，你是第一個幫我拎東西的男同學，謝謝你啊。」
明明是一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