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欽說他才是在體驗真正的無情,倒也沒說錯。
爹不疼娘不愛,只能自己長大。
阮西沉默下來, 她不敢再說下去, 怕讓盛欽想到他自己, 反而傷心。
雖然盛欽從來都是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但阮西覺得其實他是難過的。
沒有人不渴望家庭的溫暖和父母的疼愛。
沒有人。
車裡再度安靜下來。
過了十來分鐘,阮西聽到盛欽聲音響起:「說說吧。」
「嗯?」阮西一愣。
盛欽快速瞥了她一眼:「你爸爸。剛剛見到他,你是什麼感覺?」
阮西看著盛欽,不明白他為什麼又樂意問了。
盛欽看著前方,目不斜視,語氣卻有著與鋒利氣質不同的溫柔。
「你不是想說說麼。」
原來他知道,他知道她是想傾訴的。
阮西深吸一口氣。
她調了下座椅靠背,讓自己坐得更舒服,然後開口:「我、我有些害怕。不,應該說,是很害怕。」
想到見到父親的那一剎那,阮西只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
「等我坐在車上,害怕過後,我又有一點點的高興。」阮西的語氣透著一股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可這種高興又讓我想要唾棄自己。唾棄之後,就只剩下討厭。」
是的,她討厭這個父親。
一個沒盡到丈夫、父親職責的男人,她當然是討厭的。
「還有一點兒不知所措。」阮西聲音放輕了不少,「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打聽到我的學校的。當初媽媽帶我來海城,根本就沒告訴過他。我也害怕,他會繼續來找我。」
說完,她嘆了口氣,又道:「我更不知道,這件事要不要跟我媽媽說,如果要說,又該怎麼和她說。」
她沒想到臨近過年,上天居然丟給她這麼一個大問題。
砸得她暈頭轉向,手足無措。
「不用怕。」盛欽聽完沉聲說道,他撇頭看了阮西一眼,「我在。」
阮西只覺得有一股暖流往上湧。
盛欽接著說:「至於其他的問題,都不是你現在該考慮的。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準備三月份的面試,還有六月份的高考。其他的問題,都可以等你高考完再去想。」
說完,他又安撫:「我們學校安保很好,你爸爸不可能隨便進去,再說學校有老師有同學,他就算進去了也不能拿你怎麼樣。更何況,他在外地生活,也不可能經常跑海城。」
阮西聽到盛欽一條條跟她分析下來,的確安心了不少。
她覺得自己的焦躁的心在一點點被撫平。
她點了點頭:「嗯,你說得對,我現在應該全力以赴考試,別的不要想。」
盛欽「嗯」了聲:「你很快要去北城培訓,他不知道這點,不會追過去。就算他來學校堵你,堵上一個月見不著人,八成就放棄了。」
「實在不行……」盛欽冷哼了一聲,「你就去跟盛漫住一段時間,我送你去,他從我手上可搶不到人。」
最後一句話裡,透著一股中二的拽比口吻。
阮西忍不住輕笑一聲,心情也好多了。
最後,她點頭:「嗯,好。」
—
阮西在盛漫家的農莊裡過了一個比去年更熱鬧的年。
盛欽的爺爺奶奶回來了,兩位老人都很慈愛,對阮西也很好。
他們沒有問阮西為什麼不在自己家過年,要來這兒過年,就像他們也不會問盛欽和盛憫的情況一樣。
老兩口只關心小一輩的身體,吃得香不香,睡得好不好,開不開心,學習辛不辛苦。
阮西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