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綺呆呆地站在那裡,不是因為兗州和徐州的事情,而是因為她聽到了一個名字。
呂布。
······
「當。」劍尖抵在地上,發出了一聲輕響。
曹丕佇著手中快和他身子一般高的長劍喘著粗氣。
玲綺坐在他一旁的不遠處,他要練劍,他認識的人裡,會劍術的而且在這個時候能教他的也就只有玲綺了。所以這幾天他經常來找她。
玲綺雖然只是教曹丕一些基本的劍術,但是也很認真,不過今天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喂,你怎麼了?」曹丕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還喘不上氣來,問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但是他看得出來,今天的玲綺是在想什麼事情。
玲綺有些恍惚地看向他,突然不知所以的問道。
「聽說,兗州的將軍,是一個叫做呂布的人?」
她的記憶裡,爹領兵離開,娘和她待在家裡等,直到一群不認識的人,提著刀劍衝進她的家中就是亂砍亂殺。
娘帶她離開,把她送出了城,身後的人一直追著。娘讓她一直跑,不要回來,不要告訴任何人她的名字。她就一直跑,一直沒有回頭。
她一直以為,爹和娘一樣,已經死了。
「?」曹丕不知道玲綺問這個做什麼,但是還是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應該沒錯,我聽父親提到過。」
「嗯。」玲綺坐在那,好像有些不知所措,最後也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將手輕輕地握在了劍上。
「呂,呂布有可能不來青州嗎?」
曹丕愣了一下,接著抿了抿嘴巴,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反問道。
「你說呢?」
說著,沉沉地喘了一口氣,繼續練了起來。
兗州的兵馬都已經攻入在青州之中了,又怎麼可能不來呢?
······
城牆上,士兵相互圍坐在一起,低著頭吃著手裡的乾糧。天色已經漸晚,除了偶爾的幾聲寒暄,也沒有人說話。
一個小將從人群中間走過,走到城牆邊,手輕壓在腰間的劍上,看著城外的遠處。
遠處,他依稀可以看到一座營壘,還有一座座營帳。
行軍月餘,他們抵達了這裡的時候,兗州軍已經攻下了兩城,如今因為他們的到來,兗州軍暫時停下了攻勢。
他們好像是在等什麼,而小將也知道他們在等什麼。
「咔。」一個戴著斗笠的人走到了小將的身邊。
城頭上的火把讓吹上來的風不至於這麼冷。。
顧楠看向曹昂,問道:「你在看什麼?」
曹昂看著遠處的營壘,回過頭,又看了看城中數不清的兵馬。
他有些不敢想,這麼多的人衝殺在一起,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景象。
「顧先生,你們出征的時候都在想什麼?」
血肉橫飛,尋常人都會被嚇得不能動彈吧。
曹昂忽然有些欽佩眼前的人,他只是想一想那副模樣,就已經心生退意了。顧先生一個女子,又是如何徵戰至今的?
顧楠看了一眼曹昂,勾嘴笑了笑,這小子,畢竟是第一次行戰,難免會這樣。
也罷,給他點前人的經驗也好。
她伸出手,指向遠處的營壘。
「交戰的時候,把人都想做蔓菁菘菜(蘿蔔白菜),就會稍微好一些。」
蔓菁菘菜···
曹昂愣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半響,又苦苦地笑了一下,顧楠先生說的話,如何容易呢?
如果不是已經看慣了生死和血肉,誰能把相殺相殘的人看作是蔓菁菘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