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夢如畫的風情,悠然一回眸,莞爾一回首,清清眉眼,倦倦神情,似是紅塵萬丈,三千繁華,都遙遠得如同另一個世界。容若怔怔地望著她一步步行來,目不能轉,眼不能移,恍似石雕一般,卻驚覺一隻纖手伸到面前,手中握著一方絲帕:“擦擦嘴吧!
容若一愣,卻見楚韻如手握絲帕,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再復憶起這番話,心中徒然一驚,莫不是真看得呆了,竟把口水流出來了?完了完了形象全完了。
容若忙乾笑著一把接過:“是剛才喝酒時弄溼的。”伸手一漠,卻覺嘴角一片乾燥,原來根本不曾失態。楚韻如低笑一聲:“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王二沒有偷。”
容若只覺面紅耳赤,不敢回嘴,只是低頭埋怨,怎地在太虛世界,居然也有這樣的典故?
二人低聲笑語,蘇意娘卻拂衣緩步,到了楚韻如面前:“清音雅樂,聲傳湖上的,必是公子無疑了,意娘得聆松風,三生之幸。”
楚韻如雖對蘇意娘極是好奇,又愛那一舞傾世之美,只是見容若為蘇意娘姿容所動,心中未免有些不自在,但此刻見蘇意娘傾身施禮,動作優美如舞,曼聲招呼,聲音清美如夢,卻也不免喜愛,忙忙還禮,卻又忍不住細細端詳蘇意娘:“真真絕世風姿,我見有憐。”
蘇意娘悠然一笑,小聲道:“公子眉目如畫,何嘗不是絕世風姿,我見猶憐。”
楚韻如只一怔,即時明白,蘇意娘是看破她的女兒身了,不免有些惶然,一時不敢介面。
容若心中暗笑,男女相貌之分如此明顯,偏小說中常見一個女人,只要穿上男人的衣裳,滿世界人都看不出破綻,可見果然是騙人的。“
他不忍楚韻如受窘,忙站起來岔開話題:“在下容若,來自京師,久聞姑娘芳名,待來相會。”
這是非常程式化的自報家門,也不指望靠這能在美人面前一鳴驚人,吸引注意力,只不過是要為楚韻如解圍而已。
沒想到這一聲才報出來,就聽到一聲冷笑:“原來你就是容若。”
容若應聲轉頭望去,見一旁席上,一個年輕男子挺身立起,眉很濃,目很亮,個子高大,長得極是英武,手自然而然漠向腰間,漠了一個空後,想是來見伊人,未帶兵刃,所以虎眉利眼,狠狠瞪著容若,十指緩緩伸屈,指節竟響起略咯之聲。
謝醒思一陣頭皮發麻,乾笑一聲,急步走到二人之間:“我來介紹,這位是蒼道盟柳老先生的獨子,柳飛星柳少俠。”一邊說,一邊背對柳飛星,用身子阻止柳飛星隨時會撲出來的勢子,一邊對著容若擠眉弄眼。
容若這才明白,為什麼這幫人上船之後,大多對謝醒思打招呼,謝醒思卻不肯為自己做介紹的原故,想是為了避開冤家路窄的難堪,沒想到容若一時失口,終是把名字報了出來。
容若倒也不怕惹什麼柳飛星,可既礙著謝醒思,不願讓他難做,又不好擾了蘇意孃的宴會,一時倒為難起來。
柳飛星冷笑一聲:“謝公子不必著急,昨日謝家老先生即親臨相訪,為我們說合,家父又親口允諾不加追究,我自是不能不給謝家和蘇姑娘面子,以前的紛爭再也休提。不過容公子大名如雷貫耳,昨日謝家老先生對你大加誇獎,今日既見了,總要好好親熱才是。
他口裡說著不計較,身上散發的,卻是恨不得要將人千刀萬剮的氣勢,一邊說,一邊大步向容若走去。
若不是船上位置有限,旁邊又有美人,不可丟了顏面。容若幾乎要考慮連連退後,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了。柳飛星到了容若面前就伸出了手。
這大手一伸,你不回握,自是你無禮了,你若回握,人家扛湖人最愛用這招稱量斤兩,容若那點斤兩,哪裡夠讓人稱量楚韻如心中一急,想要挺身而出,但她是女兒家,怎好與人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