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不知是誰吊誰的膀子,蓓雲忍不住大笑,少年時愛笑的她又恢復舊我,她欠他許多,故此拍拍他手背以示感激。
「我要回去了。」
年輕人點點頭,「規矩的好女人,永遠不會越界。」
蓓雲苦笑,與他在橋底下分手,一抬頭,看到天空中一抹彩虹,蓓雲趕緊許個願,不幸忘記要求世界和平或是青春常駐,她只是說:「您讓周至佳回家來吧。」
每逢小雲幼時哭鬧不已,年輕的母親無可奈何,只會得一直念主禱文:「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蓓雲深信嬰兒與上帝有密切關係,至少他倆身分同樣神秘。
周至佳與巫小雲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過兩日蓓雲銷假上班,一推開辦公室門便看到助手曾倩文以深切同情的目光看住她,蓓雲心中嚷一聲糟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曾倩文接著沖了一大杯咖啡給蓓雲,對她那麼好,可見是真心替她不值。
這件事由誰傳開,除出胡乃萱,並無別人,要守一點點秘密,真的那麼難?
才說起老胡,老胡就到,她逕自入內拉開蓓雲對面椅子坐下便問:「難題解決沒有?」
蓓雲瞪著她,「您老實在太關注我了。」
老胡並不介意,她說:「我不關心你誰關心你。」
蓓雲不怒反笑,算了,她說人,人說她,不亦公平乎。
「周至佳回來沒有?」老胡窮追猛打。
蓓雲不置可否。
「要不要叫王日和與他談談?男人同男人好講話。」
蓓雲翻翻案標頭檔案,「今天看樣子要忙得不可開交。」
「且別忙逐客,如有需要,請即大聲叫。」
蓓雲輕輕說:「一家人的事最好一家人關起門來說清楚,最忌找外人來主持公道,不僵也會搞僵,外人許存看熱鬧之心,可能惟恐天下不亂,言語傳來傳去,又易生誤會,我看不必了。」
胡乃萱訕訕地,但仍不肯即時放棄,管這筆閒帳,她說:「你要找我是一定找得到的。」
「我知道。」蓓雲看著她笑。
胡乃萱又加一句:「真看不出周至佳是那樣的人。」
她出去了。
曾倩文閃身進來,「你都知道了吧?」她試探問。
這次蓓雲可警惕起來,「我才放完假,有什麼訊息?」
「胡乃萱女士剛才不是來找你訴苦?」
蓓雲一怔,大奇,「她緣何要訴苦?」
「她丈夫心有旁騖。」
蓓雲悚然動容,「王日和君?」
「正是,」曾倩文悄悄說,「他叫王日和。」
「你怎麼知道?」蓓雲斥責下屬,「道聽途說不能當真。」
誰知那年輕女孩抬起頭來,笑笑答:「王日和追的人就是我。」
蓓雲怔住,「你?」
「我可沒打算破壞人家家庭,」曾倩文說,「王日和根本不是我心目中那個人,他是硬追上來的,我亦不認為這是一項榮幸。」
蓓雲呆呆地看著她,這些年輕女孩,一個比個厲害,一個比一個難招架,年輕就是最殘酷的武器,巫蓓雲當年難道也是如此?
曾倩文見上司神情呆滯,反應遲鈍,知道她吃了驚,很明顯全不知此事,不由得問:「難道胡乃萱還不知道丈夫已變?」語氣十分好奇。
蓓雲低頭整理桌上檔案,「宇宙傳訊下午那個會,你準備好沒有?」
曾倩文忙答:「議程有待你過目。」
「十一點之前我一定交還給你。」
曾倩文一出去,蓓雲立刻接通話器,「請接人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