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且先去吧,莫如此想,壞了兄弟們和氣。”
望著吳習玖匆匆遠去的背影,慕王的臉色也一點點變得鐵青。
其實吳習玖說的,何嘗不是他所想的?那些三江兩湖人,實在靠不住了。
“娃崽,爾要記得,天朝是廣西人江山,不是三江兩湖人江山?爾見天廣西兄弟長,三江兩湖兄弟短,須壞了兄弟義氣,須壞了天國大事!”
這番話,是前日忠王匆匆離城時,握著他的手,再三叮囑的罷?雖然他並不服氣,但忠王的話,如何可以不聽?
比王、康王,他是無話說了,納王留守城中,擁兵最多,但素來沉默寡言,實不知如何打交道,還是去尋寧王罷,好歹他獨眼龍,也是半個廣西老弟兄。
此刻,寧王正裹著他滿身滿臉的傷,坐在自家王府的寢殿裡,一口又一口,嚥著手裡那一大碗苦澀的藥湯。
“相公,儂慢慢伊,小心嗆格。”
他那溫婉秀麗的紹興貞人,一面小心地扶著他後腰,一面用一塊手帕,輕輕拭著他嘴角。
寧王放下藥碗,輕輕摟住了貞人:
“難為爾了,非爾求來玉佛,前番出司,我命早不……”
貞人用纖纖素手,掩住了丈夫的嘴:
“勿要講伊,勿吉利者。”
她從懷裡慢慢摸出一個新玉佛,晶瑩溫潤的,彷彿她秋水般柔和的眼神:
“吾前日偷偷廂冒險出城求得,世道兇險格,菩薩關照,總是好格。”
玉佛被溫柔地掛在寧王胸前,暖洋洋的,彷彿還帶著貞人的體溫。
“娘子,我……”
周文嘉握住貞人從頸後伸向自己胸前的手,正待說些什麼,卻聽僕射在殿外大聲傳呼道:
“稟千歲,比王千歲來拜,刻下已到殿前。”
“老哥,這仗硬是打不得了,婁門一仗,小弟四千人馬,死傷了一半,連小把戲也……唉!”
寧王望著比王的哭喪臉,沒有答話,眼裡卻不由溢滿了淚水。
婁門之戰,他的紅旗馬隊,出城八百,回來的卻只有他一人一騎。
“老哥,你曉得不曉得,小弟出隊回城,到得府中一望,你道怎地?小弟的五個貞人跑了三個,X個龜孫,金銀首飾,捲了不曉得多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XX的。”
寧王還是沉默著,甚至連頭也沒抬一抬。
比王有些急了,湊前幾步,輕聲道:
“老哥,事到如今,你我弟兄也該好好思量思量了,你曉得麼,小弟前日同康王千歲……”
他剛說了一半,僕射的聲音又在門外高高響起:
“稟千歲,慕王豐千歲來訪!”
慕王看著一身繃帶的寧王,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絲親近感來。
在納、比、康、寧四王中他素來最看重寧王,當然,絕不僅僅因為,獨眼龍是半個廣西人。
“王弟,爾傷勢如何?”
寧王也有些感動的樣子:
“稟王兄,小弟不礙,然我那紅馬隊,唉!”
望著寧王獨眼裡汨汨流出的淚水,慕王的雙眼也潤溼了:
“王弟也莫太傷懷了,昇天享福,本是頭等好事,萬事自有天父主張天兄擔當,任那妖魔一面飛,也難……”
他一面說,一面拍著寧王的肩膀,忽地,他的聲調陡然變了:
“這是何物?”
寧王一激靈,急忙回頭,卻見慕王原本和善的臉孔已漲得通紅,扯斷了紅線的小玉佛,緊攥在他左手裡,高高舉起在半空。
寧王登時冷汗涔涔:拜邪神是什麼罪過,他這個老長毛如何能不知道?
他普通跪倒在地:“慕王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