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著,翻越無數山巒,踏過無數平野;夜裡,兩人和衣臥在營火前,儘可能把握休息的時機。
他們原就脆弱的友誼早已破裂,封應豪不屑尉遲楠的冷血,一句寒暄都不願給;而尉遲楠不願說話的原因可能是氣他放皇甫少泱去送死,又或者,其實她是對自己生氣,氣在丈夫身陷險境的時刻,她居然只顧著雕刻而已。
然後,不得不破冰的時刻終於來臨。
為了救出皇甫少泱,他們需要所有的助力。
黃昏時刻,旅店裡。
方請店東幫忙僱車、打算明日一早上路的尉遲楠拖著疲累的身子走在廊下,望著兩旁一字排開、尾端消失在黑暗中的廂房,突然腦子一陣昏眩,眼前一片黑,喉頭像被緊緊扼住般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難受得站不住,痛苦的扶著門柱緩緩蹲下,緊閉著眼,強迫自己吸氣、呼氣、吸氣、呼氣……眼淚不聽話的滾了出來,讓她覺得自己好不爭氣、好軟弱。
可她好想念、好想念少泱,她好想立刻見到他……
“大嫂,你身體還頂得住嗎?我馬上扶你進房休息。”
伴隨著這問句,她感覺腋下抵靠著某人的背膀,慢慢撐起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入廂房。
“大嫂,喝茶。”她感覺手裡被塞進了杯熱茶,還被硬逼著喝上一口。
她仍然閉著眼,順了好一會氣才睜開眼睛,映入眼廉的是板著張臉的封應豪。
尉遲楠強迫自己彎了嘴角,勾出笑容。“我沒事了。”
封應豪不信的冷哼一聲,踅回桌邊盛碗粥,夾了些菜,疊成滿滿的一碗,回頭用力塞進她手中,“吃,我可不想看你餓死。”
這以粗魯態度包裝而成的關心稍稍提振了尉遲楠低迷的情緒。她垂下眼,胡亂扒了幾口稀粥,含混的道了聲謝。
“謝什麼,大哥好不容易才保住你的命,倘若因我的疏忽而害你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就該死了。”
他不經意的一句話惹得她眼眶立刻泛紅,淚珠斷了線般直往下淌,嚇得他登時手忙腳亂。
“大嫂,是我不會說話,可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呃,對不起啦,都是我不好。”
他這驚惶的反應逗得尉遲楠噗哧一笑,眨眨仍凝著淚的眼,“不是你的關係。大概是因為最近太過疲憊的關係,動不動就掉眼淚,完全控制不住。”
封應豪狐疑的打量她幾眼,總算暫且安下了心。
接下來兩個人埋頭用餐,沒有說話的餘裕。那一屋子的死寂憋得尉遲楠備覺難受,教她越發思念起皇甫少泱,酸澀的泡泡一直往鼻腔冒,視線不一會又模糊了。
“該死!”她低低詛咒一聲,縮縮鼻子,以指尖拭去還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
為了轉移情緒,她第一百零一次構思起救援皇甫少泱的計畫:先趕到京城,跟莫大哥碰頭,看他打探到什麼訊息,確定少泱被押在端王府後就去擊鼓鳴冤……
猛地憶起自己離鄉背井天涯飄零的原因,她心裡的所有計畫霎時全都碎了。
想當年,尉遲一族是被皇上親自下令屠戮的,如今又怎會理會她的夫君被端王爺羈押這檔事?
咬咬唇,她心一橫,大不了就是夫妻倆死在一塊,來生再續姻緣罷了。
下定決心後,尉遲楠的情緒穩定許多,嚼在嘴裡的飯菜似乎變得較易入口……天啊,她必須要再多吃點才行,不然哪來的力氣撐到京城?
無比厭惡的,她勉強自己吞了小半碗稀飯,忍不住盯著薄粥裡的米粒,思量起皇甫少泱在牢獄裡不知是否有得吃喝,她緊縮的喉頭就再也咽不下任何東西。
“大嫂,我想你多少還是再吃一點,不然只怕我們還未走到京城,你就先在半途病倒了。”
她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