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哼,她再也不信了的。
一滴淚,慢慢在她眼中凝結,慢慢從她頰上滑落,慢慢滲入柔軟的被枕之中,只留下難以忽視的淡淡溼痕,一如她的心。
被毒蛇齧噬過的心,早已成冰了,早已不再信了。
“大哥,你莫要糊塗才好。”否則……她喃喃一句,有些神志恍惚地閉上了雙眼。否則……只怕不但“兄妹”不再,而且她也只得狠心再度捨棄這所有一切了。
家,家人……如果不是那兩個字的作崇,如果不是那毒蛇殘酷的一齧,她……一直一直擁有著的!擁有著的啊……
思緒,有些亂了,她索性沉入睡夢之中,什麼也不看不聽不想不感覺。
洞開的房門,便就那麼開敞著,一任冷風呼嘯著闖進來,將依然屬於嚴冬的森冷灌注了一室。
心,睡著了,沉沉的。
她有點後悔她的多此一舉,甚至有點厭惡她原本想當然的“順勢推舟”了。她真的不該擅自作主、不問她這大哥的意思,便不加考慮地邀人前來的。
她現在……後悔了成不成?
偷瞥了一眼站在王家小姐身後、同她大眼瞪小眼的白鬍子劉頭,老頭正在滿臉慍色地親自上場執壺倒酒,她不由得認錯似的縮了縮肩。
看你找來的麻煩!白鬍子劉頭一眨不眨地狠瞪她。
我哪裡知道他們這麼……聒噪呀。她又從沒與王家兄妹有過接觸,從哪裡知道他們的“真性情”?
哎,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她再怎樣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看不明白對面這一位不出眾的“武大郎”公子居然長著一條遠超三姑六婆的如簧巧舌……“天花亂墜”這個詞一定是形容他老人家的。
打從她入席陪宴,這將近一個時辰來,便只聽這位巧舌如簧的先生在滔滔不絕、誇誇其談。由少小埋頭寒窗到去年終於爬上了四品官位,由黃河發水到京津地理方位,由為官之道到報效皇恩,由正大光明到官官相衛……
呵……聽得她好睏啊。
丹鳳眼忍不住有些困地眯了眯,就著耳旁一陣接一陣的唾沫橫飛的雜音,她不引人注意地慢慢將頭往下垂──
嘶!
突然,右腿處猛地一陣劇痛,害她狠吸了一口涼氣,幾乎要爆跳起來──幾乎而已,因為未等她尚有反應,纏上她腰間的一股力道已完全壓住了她的動彈。
將、軍、大、人!
臉皮不由抽動,她恨恨地將眼中的飛鏢射向一旁若無其事地洗耳恭聽王家公子滔滔長篇大論的某位人士。
他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用手在桌下擰她!
拿開你的臭手!她輕哼。
既然禍是你找來的,就給我等著收拾。他似乎沒有接收到她的恨意,依然故我地將左手纏在她的細腰間。
活該!白鬍子劉頭似乎瞥到了他們桌下的風起雲湧,朝她咧了咧乾瘦的嘴巴。
簡直──她用力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忍受這一切。
“王公子。”她趁這位公子喘口氣的空檔,馬上抓住機會插話,“剛才聽您一席話,真是猶勝讀過萬卷書啊。”見他馬上笑眯了眼,立刻接著說下去,“王公子身為官宦之後,能拋除身份尊貴之不便,屢次南北奔走、體恤百姓疾苦,真是難得呀!”
“啊,劉小姐,我……”汗落。
“大哥,你看王家公子才不過四品之職,卻能如此替皇上解憂分愁。您呢,身披一品之袍,卻總是閒坐家中,真是慚愧哪!”
“劉小姐,您過獎了,我……”冷汗落。
“王公子,小女子不得不對您……”
“妹子,你就莫要如此盛讚王公子了。”劉家大哥決定順勢推舟下水,為自己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