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懷疑自己幻聽了。
“先去醫院還是先抓貓?”
那個聲音在身後問道。
這聲音裡帶著一絲乾啞,也帶著幾分陌生,但文竹確信,聲音的主人就是趙曜。
她漸漸放下自己的手,僵直了背,忘了下一步的動作。
文竹不是沒有幻想過再次見面的情形,但沒有任何一個情形如當下這般措手不及。
身後的人也不再說話,只有一聲聲輕而淺的呼吸聲提醒她——他還在。
在文竹以為要僵持到地老天荒時,一陣風吹過,而後一絲冰涼的液體落在了她脖頸間,與之相伴的是趙曜的噴嚏聲。
文竹心情複雜,強忍著嫌棄用手背蹭了蹭脖子。
第二滴液體落在臉頰時,文竹一臉無奈地回過頭,“你……”
注意到趙曜規規矩矩戴著的口罩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落在身上的是雨絲。
文竹發現他的衣服半邊都溼透了,想來是剛才那陣雨的傑作。
“下雨了。”文竹說,率先回了看臺下的空地。
見趙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文竹有些埋怨,“這麼喜歡淋雨嗎?”
趙曜心說,反正已經淋溼了。
雨勢漸大,文竹忍不住伸手拉了一把趙曜,卻未如願拉動。
文竹抬眼看向他的雙眼,加重手上的力道,趙曜依然不動。
文竹臉上有了慍色。卻見帽簷下的眉毛微微一挑,“是的,喜歡。”這是對方才的回覆,趙曜接著說。
說罷,他反手拉了文竹一把,文竹腳下一個趔趄,跌進了趙曜的懷中。
“一起吧。”她聽見他說。
微涼的雨絲落在後背,熟悉的氣息包裹著文竹,她感受到了難言的慰藉。
兩人在雨中相對而立,文竹微微仰頭,摘掉了趙曜的口罩,日日夜夜的思念在此刻有了具體的形象。
“好久不見。”文竹撫上趙曜的臉。
“嗯。”趙曜在文竹臉上逡巡,視線定格在那道猩紅的傷口,“你臉上有傷。”
他想將人帶回避雨處。
“小事。”文竹說,“不是說一起淋雨嗎?”
“下次吧。”趙曜說。
文竹不依,趙曜瞥了瞥文竹的包,“你的相機能淋雨?”
文竹立刻變了神色,一把抓住自己的包,“不能。”
趙曜為她的反應忍俊不禁,想起之前發生過的事,又笑不出來了。
“不過我可以把包放下。”文竹說著將包放進了避雨處。
趙曜尚未反應過來,再次回到了雨中。文竹瞥了一眼趙曜頭頂的帽子,表示這樣不公平。
趙曜摘掉帽子,文竹發現他的頭髮長了很多,似乎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理髮了。
重逢的喜悅充盈著她的心,她並未多關注這些細節。
不多時,雨水沾溼了兩人的髮梢,直到浸溼每一根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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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是泡了個澡啊?”
兩人剛在計程車後座坐下,前排就傳來了司機的玩笑聲。
在後視鏡對上文竹的眼睛時,司機立刻認出了她,“是你啊姑娘。”他又看了看趙曜,“小夥子也還是這個啊。”
文竹和趙曜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迷茫。
“去年年底,小夥子生病。”司機試圖幫助兩人回憶,“我送他去醫院的。”
從兩人的表情裡,司機知道他們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是不是?”司機嘿嘿一笑,復又皺起眉頭,“你們這跟一雙落湯雞似的會感冒的。”
說著,司機調高了空調溫度。
兩人漸漸被溫暖的氣流包裹,趙曜對師傅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