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預備式,第二天才算正期,最熱鬧最重頭的環節都在這天,男方親友會去女方接親,女方親友會一路護送女方到男方家,經歷一番“討彩頭”後,新娘得進新房,然後擺酒開席。吃吃喝喝之後是新娘挨個獻上紅糖泡過的茶水,在旁的人人均可飲用,公婆長輩等喝了茶要獻上紅包,是謂“茶錢”,小孩幫工等飲用不用掏錢,純純沾些喜氣。待賓客散去,新娘孃家人歸家,便算是一樁婚事結成了。
近些年,安城的婚禮開始變得多元化。有鄉下人家,依然是操辦兩天,按照老傳統辦婚禮,有講究的會在新娘抵達男方家裡時來一場簡短的婚禮儀式,也有徹頭徹尾貫徹傳統不舉行儀式的,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從新娘下車到進入自己新房的那段時間,往往是禮樂團隊與圍觀群眾最熱情高漲的時刻;而鎮上與縣城裡的人更多的是按照新式婚禮的形式舉辦,迎親接親這些流程不免,加上司儀主持,酒店宴客,這些統統濃縮於一天。宴客的時間也分午宴和晚宴,正式儀式同步舉行。新娘們一天至少是三套禮服:出閣時的秀禾、婚禮時的主紗以及敬酒時的禮服。也有些新人和文竹今天這對客人一樣,在晚宴前加入外拍環節的。於是新娘還得多一套外拍時的輕婚紗。
總之,大多數人將婚禮看成一輩子僅有一次的最重要的時刻,不辭辛苦與勞累極盡所能地豐富它。
這些門道,文竹做了半年多婚禮跟拍後基本摸熟了,而此刻,她只能在化妝師的講解中默默感慨一句:如果我結婚,不會這麼麻煩。
“如果我結婚,我肯定不要搞這麼麻煩。”有人在一旁說出了文竹的心聲。是化妝師。
她繼續說:“不過我爸媽肯定不同意。好不容易嫁個女兒,肯定希望風風光光地。”
文竹心想,還好我沒爸媽。
但她留給談話物件的只有沉默與江邊的風聲。
文竹的沉默讓化妝師換了個話題:“我們加個微信吧。我叫李瑤,說起來我們都算是婚慶行業,你常在安城混的話,以後彼此打照面的機會肯定多。”
“你好,我叫文竹。你可以叫我竹子。”文竹調出自己的微信二維碼,“安城你比我熟悉,以後多多關照。”
李瑤一邊操作手機一邊說:“我申請了,你透過一下。那你叫我大瑤吧,朋友們都這麼叫我。”
“大瑤?”文竹重複了一聲,認真打量了一番身旁人。
女生身形嬌小,穿了厚底鞋也足比自己矮半個頭,鵝蛋臉盤,面板不算白但很細膩,杏仁般的雙眼很是靈動,讓文竹覺得學生氣十足。又想起李瑤剛剛說自己已經工作兩三年,忍不住問道:“你看著比我小,你多大?”
“我20歲。”李瑤說,“我沒讀大學。中專畢業後開始做化妝這行。在省城學過藝,也工作過一陣子,但生活壓力比較大,加上我爸媽也希望我留在身邊,就回安城了。”
“那你很小,我比你大得多。”文竹道。
李瑤領會了文竹的言外之意,笑道:“沒事,你也可以叫我大瑤,我爸媽有時候都叫我大瑤來著。”
說話間,拍攝場地到了,文竹切換成工作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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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今天一早就注意到你了,你長得很好看。最重要的是,你拿相機的樣子真的帥爆了!”
外拍結束後,李瑤毫不掩飾對文竹的喜愛,瘋狂輸出對文竹的讚美。
文竹不是沒聽過讚美,禮尚往來道:“謝謝!你也很好看,尤其是你的眼睛,很亮。”
“對!我五官裡最滿意的就是我的眼睛了。”李瑤笑道。
李瑤的真誠與熱情感染了文竹,一個燦爛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
“你有梨渦誒。”李瑤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你不笑的時候一臉高冷,想不到笑起來的時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