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陸玄把自己寄放在山下的書,連同半個月前定製的上好檀木棺材,一起搬上了山。
阿桃齊齊整整,被放入棺材之中。
然後陸玄把他連人帶棺,一起埋進了傾天觀後面的菜地旁邊。
當年他把杜逢春也埋在這附近,一晃六十多年過去,只怕已成一副白骨。
據說四十多年前,阿桃把自己的上一世身燒成了骨灰,也撒在這裡。
傾天觀師兄弟三人,齊齊整整,共育土肥。
陸玄沒有給阿桃立墳塋、豎墓碑。
活在天下人的心裡,活在他的心裡,又何必需要這些?
他把阿桃埋的很深,主要是擔心大頭兒子會詐屍,其次是防止被小動物不小心刨出來。
比如,陸玄抓了很久也沒抓到的幾隻穿山甲。
他在那片菜地坐了一夜,終於有時間流了很多眼淚下來。
他覺得裡面只有很少是自己的,剩下的大概是陸玄的。
陸玄,是作為原身的陸玄,那個和杜逢春一起長大的、看著阿桃長大、真真正正的大師兄。
自己和阿桃一起生活了五年左右,而原身的陸玄和阿桃待在一起十來年。
所以理所應當是原身哭的多。
他想了想,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死去的記憶突然攻擊我。
作為一個師兄的話,哪怕是半路出家的師兄,自己還是不合格啊。
為人憊懶,對這個師弟也沒有做到很負責任。
至少在他想要另改門戶時,沒有替他把好關。
他到底沒有把阿桃的身體解剖,但他察覺到,阿桃的死應該和斯命達有關。
刀在阿桃身上量來量去,最後沒有劃下去。
雖然解剖的目的是搞清楚大頭兒子的死因,但想到他小時候的乖巧模樣,死後連屍體都要被破壞。
還是下不了刀。
他琢磨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決定外科轉內科。
整整半個月,陸玄既沒有打獵下廚,也沒有溫習讀書,而是以真氣探入阿桃的體內。
修行到陸玄這個境界,對真氣的控制已經如指臂使。
不只是內視自己的身體,甚至是指揮哪個毛孔張開,哪個毛孔閉合,都可以隨心所欲。
但那僅限於控制自己的身體。
以真氣進入別人的體內,再在別人的體內運轉探究,達到內視的效果,這比在自己體內要難上百倍千倍。
更何況想要內視的物件,是一具塵絕宗師的屍體!
阿桃雖然死去,但體內真氣卻未曾散盡,淤堵於經絡中。
陸玄的真氣進入阿桃體內,便如船入逆水,既要對抗著阿桃的真氣前行,還要小心的控制速度和力度。
一旦過度,就會引起兩股真氣的對沖,在阿桃的經絡裡實現大爆炸的效果。
那還不如直接上外科解剖刀,至少給個痛快。
人體有十二條主經絡,連通全身三百六十五個竅穴。
陸玄以每日一條經絡的速度緩緩推進,觀察著阿桃體內的異樣。
阿桃的肌骨如玉,臟腑如金,經脈寬闊,陸玄與自己的身體對比,一切都符合塵絕高手的肉身特徵,就連毛囊都一樣的緊緻。
整整十二天過去,陸玄的真氣,遊走遍阿桃的十二條大經,甚至連前列腺都走了一遭,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不尋常的地方。
到了第十五天,陸玄抓狂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又一巴掌拍在阿桃腦袋上。
拍到了問題。
當年他自己晉升塵絕時,曾以真氣運轉內視全身,真氣沿著督脈上行,到腦丘之外愈加稀薄,如同霧狀,被一層薄膜阻隔。
這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