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天後,船上的銀票儲備已經輸光,兩兄弟賭紅了眼,要把這艘巨船當給道士換銀子,誰想道士卻搖搖頭拒絕。
“貧道方外之人,要身外之物做什麼?”
施光猶疑了一下:“道長不要身外之物,意思是把銀票還”
“要現錢。”
道士笑眯眯的,重新定義身外之物。
銀子是個好東西,這些高武世界的土著沒見識,沒聽過一旦銀子叮噹作響,靈魂立刻聲入天堂的古老箴言。
等到兩人因為實在拿不出賭資而顯得愁眉苦臉的時候,道士終於丟擲了裹著蜜的誘餌。
“兩位其實不必如此苦惱。”
“貧道這裡,其實是可以給二位提供低息貸款的。”
“什麼是低息貸款?”
兄弟兩臉上流露著清澈的懵懂,只覺得道士常常說出的怪話讓人摸不著頭腦。
“可以打借條,但利息稍高。”
這筆利息放在陸玄前世,已經遠遠超出法律保護範疇。
但施夷施光兩兄弟實在是不把錢當錢,看了看借條上不人道的條款,喜滋滋的簽下名字、按了手印。
陸玄笑眯眯的收下欠條,同時感到有一陣寒意在暗中鎖定住了自己。
他知道這是兄弟兩那個潛藏在暗中的護道之人在向自己警告和表達不滿,但道士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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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博,就是以表面公平的形式,最大程度的釋放人的慾望的遊戲。
兄弟兩目前來看,人品還不錯,輸了那麼多銀子也沒有表現出想要翻臉不認賬的念頭。
要知道道士目前表現出的修為也就是個平平無奇的虛極境界,憑著兩人以及暗中那位護道人的力量,殺人拋屍絕不是難事。
陸玄心裡給兩人暗戳戳的蓋了個老實孩子的章,但賭桌上下手絲毫沒有留情。
畢竟無論是走入江湖還是廟堂,直面慾望都將是他們的必修一課。
只是自己給他們提前上了而已。
並且,他收下兄弟兩大額欠條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所以對於暗中的護道人的不滿,陸玄懶得鳥他。
不滿積累到一定程度,自然就會想到仗著拳頭來掀翻自己開設的這張賭桌,而到時候,陸玄自然會無償的給這位暗處的保鏢也上一課,課題都已經想好——
《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弱,打起人來卻那麼疼!》
陸玄和施夷施光兩個傢伙又連續奮戰了好幾天,賭注的金額越下越離譜,漸漸將兩個不把銀子當銀子的貴公子也變成了紅眼的賭徒。
這就是賭博的魅力所在。
無論是怎樣富有的人,只要賭桌上的賭注真的足夠大,玩家終究會變成賭徒。
賭注已經大到兄弟兩也有些猶疑,而陸玄手中累積的欠條總額,也已經大到了讓他們有些頭腦發暈。
“哥還玩嗎”
施光嚥了嚥唾沫,神情有些拿不準的望著哥哥。
施夷的表情已經不復最初的沉靜,露出賭徒特有的焦躁,但也充滿了掙扎和猶豫。
陸玄坐在兩人對面,已經開始笑眯眯的寫起了欠條,似乎確定這兩人不會罷手,所以提前打好欠條,等著兩人簽字。
但出乎意料,施夷在漫長的掙扎之中,居然冷靜了下來,有些無力的癱坐在桌前,像是打了一場並不輕鬆的勝仗。
“今天就到這裡吧。”
道士有些意外地望了施夷一眼,眯了眯眼,然後笑笑。
“兩位公子如果還想玩麻將,隨時可以找貧道。”
等到兩人從陸玄所在的小院告辭,已經是不淺的夜晚。
“挺厲害啊,這都能剎得住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