邾長貴用完午膳後,坐在燃燒的壁爐前,柴火燃燒的暖意讓人有些昏昏沉沉。
他很想睡個午覺,但想到阿桃那張死人臉,他還是強打起精神,照例批完今天的奏摺。
再抬起頭時,天色竟然已經黑了下來。
他伸了個懶腰,有些感慨的說道:“又一天要過去了啊”
站在一旁侍應的馮寶忙搭話道:“是啊,是啊!”
“陛下又是為天下百姓辛苦忙碌的一天!”
“陛下勤勉至極,古來聖君也不過如此!”
邾長貴斜看了馮寶一眼,對於他的馬屁沒有理會,而是問道。
“御膳房的晚膳做好了沒有!”
“去催一下算了,你直接去給提回來!”
“是是!”
“您等著奴才,奴才這就去取晚膳!”
馮寶連忙向門外小跑而去。
等到馮寶離開,邾長貴才慢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活動活動坐麻的雙腿,同時輕輕嘆了口氣。
“勤勉,明君”
“td,一個也這麼說,兩個也這麼說,都把老子架在這個位置上賣命!”
“要不是那個大頭拿我娘和假死的王叔假死的老爹,這兩人的命嚇唬我,老子才不會做這個破皇帝呢!”
邾長貴小聲的罵罵咧咧的站起來,走到書房的窗邊。
窗外的大雪紛飛,片片如巴掌,令他忽然想到幾年前在穹窿山時的冬景。
這樣大的雪,他從前也只在穹窿山的那三年見過。
回想到穹窿山上的光陰,他越想越氣。
td,這說出來誰信?
作為堂堂皇帝,這輩子最舒坦的日子,竟然是在穹窿山做跑腿的那三年!
雪花片片落下,打在乾景殿的磚瓦屋頂之上,壘到一定的厚度,雪塊滑落,砸下屋簷。
邾長貴忽然想起,他在穹窿山上的一年冬天,跟穹窿酒樓的掌櫃還有那個道士,一起喝酒。
喝乾一壺燒刀子的最後一滴,三人都醉眼迷離,天空下起密密匝匝的雪,先如鹽粒,後如柳絮,最後變成了巴掌。
傾天觀的那間餐廳,是如椽的大竹做成的房頂,雪花落上,發出猶如碎玉之聲。
道士聽著聽著紅了眼眶,旁若無人的吟了幾句。
唸的是,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像是思鄉之詞。
但那道士是穹窿山土生土長的土著,就連死後,都被那個冷冰冰的大頭國師埋回了穹窿山。
何以發出這樣思鄉的詠歎?
倒是本太倒是朕此時此刻,思念起了那座穹窿山,山上的那座傾天觀。
還有,傾天觀裡的那個道士啊
但想到那個道士,他又想到那一夜,那道士發瘋殺掉了父皇,又自己自殺的場景。
“td!”
他又罵了一句。
都是那個大頭國師的鍋!
他有無數次想要幹掉那個叫阿桃的大頭國師,可是一想到這傢伙,每天為了天下百姓操碎了心,他又有些於心不忍。
除此以外,最大的問題還是他打不過這傢伙
他又悠悠嘆了口氣,想起了道士曾經說過的話。
“人生啊,就是這也彆扭,那也彆扭。你彆扭久了,就習慣了。”
“要是沒彆扭習慣呢?”
“那你就彆扭死了。”
td,真是彆扭死了啊 邾長貴沒有繼續在乾景殿的書房繼續等馮寶,他忽然有些吃不下晚飯了。
劇烈的情緒波動,比如開心的大笑或悲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