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教導,的確算是一種耽誤。
陸玄想了想,答道:“能否給我些時間考慮考慮。”
斯命達鬚髮皆白,面孔顯得慈祥,他站起身來,臨走時說道:“老夫也是起了愛才之心,不是要強做生意。”
“你可以和你師弟商量商量,畢竟事關的是他自己的前途。”
“若是決定拜入老夫門下,可以讓你師弟直接來天門,就通報是門主新收的關門弟子。”
陸玄看著眼中有光的阿桃,問道:“你怎麼想?”
阿濤想了半天,說道:“我再想想。”
阿桃洗完最後一天的碗後,請陸玄坐在了主殿的蒲團上。
阿桃跪在他面前。
“所以你想好了?”
阿桃點了點頭。
陸玄想了想,也點了點頭。
“師兄,你這就同意了?”
阿桃吃驚道。
“有什麼不同意的,我又不是你師父。”
陸玄笑了笑,無所謂道。
他是真的無所謂。
人各有志,別說是師兄,即便是生身父母,在很多事情上也是強求不得的。
人啊,說到底還是太有限。
生命太有限,眼光也太有限。
命運一旦被別人做主,日後即便不會後悔,也總會疑心當年如果選了另一條路會怎樣?
一旦替別人做出了選擇,日後即便不會愧疚,也總會疑心當年如果替他選了另一條路會怎樣?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那句帶有調侃意味的話。
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阿桃問道:“那我還欠你八十四年和十二世孫的洗碗,怎麼辦?”
陸玄更無所謂了。
刷碗掃地什麼的,本來又不費什麼功夫,拿來做賭注不過是圖個樂呵。
他想了想:“要不,你到了天門以後,也堅持替別人刷碗吧。”
他不免帶入長輩的視角想著,一個孩子到了新環境,手腳勤快點,總歸更容易融入一些。
阿桃猶豫了一下:“師兄,我可是去做天門門主的掌教弟子唉,恐怕沒人會讓我刷碗吧”
陸玄一呆,想想還真是那麼回事,但還是給了阿桃一腦殼。
“你在傾天觀不也是關門弟子,還不是刷成了熟練工!”
阿桃揉揉後腦勺,也不生氣,問道:“師兄,你真不留我嗎?”
陸玄看看他,笑著道:“不留了。”
少年動心起念,想要邁出一步的願望,不計較千山萬水,更何況是一山之中兩座門派的距離。
也留無計。
阿桃還想再說什麼,被陸玄擺手止住了。
他拿出準備好的一張銀票遞給阿桃:“師父留給你的。”
怕阿桃弄混,他又補充了一句:“已經死掉的那個師父。”
阿桃看了半天手裡的銀票,三千兩,沒有再說話,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轉身走了。
春天彷彿在一夜間過去。
那天剛好入夏。
:()貧道的人生,一眼望不到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