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與至人,放在天下任何一個勢力都堪稱是當世強者。
一千年來,有明確記錄的被人力擊殺的這個級別的強者,只有不過三人。
其中一人是千年前的秦國故相百里奚,橫死在咸陽城外,關於當日動手的到底是誰已成千年來的懸案。
只是當年秦國朝堂新舊兩股勢力正處在掎角之勢的節點之上,而舉世之中擁有擊殺百里奚實力的強者屈指可數,商君衛鞅自然成為了最大的嫌疑人。
而另外兩位天人的隕落,都是不過最近這三十年內發生的事情,甚至是在同一天發生的事情。
薛城之變,晉國的平原君趙勝被孟嘗君擊殺,齊國千年來唯一的女天人莊月紅,死在鄭安平的手中。
而此時此刻,鄭安平已被囚籠劍意困住,陸玄斬嶽之劍的崢嶸已完全顯露,擊殺世間另一位超級強者,似乎已經只是瞬息間的事情。
鄭安平抬頭望著陸玄,仍然神色平靜地做出最後的努力:“陸玄,我們其實無怨無仇,田文莊月紅也不過和你萍水相逢。”
“你何必為了這短短的交情,硬攬樁仇怨在自己身上,就連神人路斷也在所不惜?”
“你還是太年輕,將這些浮萍般的情義看得太重,今日若錯失這樁機緣,百千年後你必會追悔莫及。”
道士眼底無波瀾,只將手中劍斬落。
他並不十分了解鄭安平,但他十分了解自己。
他絕對算不上什麼性情中人,蕭峰段譽那種第一次見面就要就地拜把子的行徑,在他眼裡多少沾點毛病。
但他不是個性情的人,不代表他不會喜歡性情中人。
他跟田文莊月紅夫婦不是隻見了一面,而是朝夕相處了幾個月。
比起事事都以夫人為重、與世無爭的田文,他其實更喜歡莊月紅,這種喜歡當然不是讓田文腦袋泛綠光的喜歡。
在薛城的數月之中,陸玄沒少和田文喝酒閒扯,也因此自問了解這位舉世都頗有好名聲的孟嘗君。
田文雖善,但本質上其實只是另一個陸玄,他身上的慵懶與對世俗的漠視,比起陸玄來說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世無莊月紅,田文安能是賑濟薛城五百年的田文?
世無莊月紅,田文便成了何惜一城眾生的田文。
陸玄與其說是喜歡莊月紅,其實更喜歡的是莊月紅對田文、對薛城的改造。
世上正因莊月紅這樣的人存在,陸玄這種鹹魚一樣的性格才會覺得人間還頗值一活。
然而這些話陸玄不會對旁人講,更不屑和鄭安平這樣的人講。
修行者的紛爭之中,每個人都揹負著各不同的命運,但有一條其實是永恆不變的。
殺人者,永遠應該做好被殺的準備。
斬嶽的劍意斬入囚籠的劍意之中,也斬入了鄭安平的身體之中。
道士的臉上漾起一抹微笑,看起來人畜無害:“事到如今,我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然而他的笑容只維持了一瞬,就頃刻間僵硬在了臉上。
斬嶽之劍已近乎世間至剛至純的劍,自上而下斬開鄭安平的身體。
但這一劍太過平順,太過絲滑。
如斬流水。
鄭安平竟就在密密麻麻的劍意牢籠之中,在斬嶽的劍意之下,化作一灘水流,並緩緩從虛空中流出!
陸玄忽然預感到一陣劇烈的窒息感,本能的解體周身,四肢連同軀幹化作五道流光遁走原地,又在數里之外的天空中重組。
而幾乎就在陸玄遁走的一息之間,他先前所站的位置處,虛空被一道五行氣息交織的元氣緩緩灼燒了起來,只在頃刻之間,就在原地形成了一個人形的黑洞!
而站在那黑洞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