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再怎麼磨蹭,也不過是個把時辰的事情。
可已過了整整三天,商君仍未露面,又是發生了什麼呢?
夕陽已經升起,通紅的大日在西落下,照映咸陽城外千里疆土,也照耀這座舉世無雙的大城。
范雎坐在這大城之上、紅光之中,雙目閉闔,白鬚盡染,有說不出的神聖與威嚴。
他的右手合攏握拳,拇指與食指相碰處輕輕摩挲,似有一種無法說出的節奏在其中。
忽然,在整座咸陽城內都還無所察覺的時刻,范雎兩指間動作忽然停住。
隨著那摩挲消失,咸陽城內所有修士都感到了一種寧靜之感的消逝,這才有人訝然察覺。
“院首大人先前竟是給整座咸陽城加持了儒家的靜心咒!”
范雎的靜心咒當然是為自己而施加,只是心中焦躁太盛,下了重手,以至於整座咸陽城都多少受到了影響。
而他此刻動作驟然停止,當然是因為察覺到了什麼。
西方三千里外,有一道身影如雷霆從雲層中劃過。
范雎看不見那人的長相,但熟悉那人的氣機。
那種霸道強盛到世間萬物彷彿都必須聽命生滅的氣機,他只在世間一人身上感應到過。
商君衛鞅。
商君的移動速度之快,已達到一息數十里的地步,短短十幾息,已距離咸陽城不到兩千裡。
范雎沒有任由商君繼續往前。
他有問題要問商君,倘若回答不到他的心裡,那麼便當有一場大戰。
這場大戰,最好的情況還是不要在咸陽城內外展開。
天人全力交手,造成的波及與影響實在太大,即便是咸陽城也無法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
而即便沒有展開一場戰鬥,他也不希望自己想問的問題,暴露在咸陽城這麼多眼睛之下。
范雎緩緩站起了身,合十雙手。
一千五百里外,一道巨大的千丈灰色法身緩緩凝聚,直到徹底凝實的那一刻,陡然擋住如雷霆般移動的青袍身影。
青袍身影在距離那千丈法身數里處陡然停住身影,終於露出商君衛鞅的真容。
商君緩緩抬頭,與那法相對視,面色沉穩平靜,依舊眸如靜水,彷彿三日前經歷大戰、擊殺天人的並不是他。
“范雎,何事?”
“陸玄如何?”
“未死。”
“在哪?”
商君沉默了片刻,忽然輕輕搖頭。
“不知。”
:()貧道的人生,一眼望不到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