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看了嬴坤一眼,輕輕搖頭:“事情豈如你想的那麼簡單?”
“商君的修行境界本身就高於為師,在宇道手段一途的修行只比我更精深,因此在這咸陽城內,只要我施展撕裂虛空的手段,他便立刻能跟上。”
“莫說是去齊楚,如今以他對為師的盯防的程度,為師就算是一步跨入東海,他只怕也會立即跟住。”
過去的半年裡,當知道陸玄下落不明,而且極有可能仍在三千凡國之後,范雎也曾數次嘗試動身去尋找,但都被商君盯住。
而陸玄在三千凡國之內本就沒有絲毫氣機浮現,范雎孤身尋找,本就是大海撈針。
再被商君這樣一位超級強者尾行,范雎不僅無力找到陸玄,就算是運氣好找到了,也沒有本事帶個活的回來。
“更何況,如今最為棘手的,是三千凡國內外已經無法施展宇道手段了......”
嘭!
噼啪!
火爐之上,橘子皮與栗子殼同時爆開,果香氣與栗子香味在空氣中瀰漫出來。
除了阿月,其他人都不經意地向火爐上方的烤網瞥去。
阿月有些著急地問道:“三千凡國發生了什麼?為何連師父都無法施展宇道手段進入?”
范雎輕輕嘆了口氣:“此刻強行施展宇道手段入內,極有可能因為氣運暴動而被空間撕裂,便如這.......阿星一般。”
阿星此刻正從火爐上徒手取栗子,燙得左手倒右手,右手又倒左手,待栗子溫度慢慢降下之後,他小心地將殼剝下,剝出一顆完整的栗子肉,獻寶一樣遞到阿月面前。
阿月明白了范雎所說的意思。
此刻入三千凡國,便如火中取栗,風險極高,並且吃力不討好。
而阿星捧著栗子的手始終沒有放下,阿月皺了皺眉,收了下來。
阿星笑得很不值錢。
阿月望著手中的栗子,還有身前的火爐,想起來那個道士把自己帶到安平山的第一個冬天。
那年冬天山上特別冷,自己那時還只是個如卉境界的小修士,但安平山上的師兄們都已經境界很高,無需禦寒。
那個道士在自己的小屋裡升起了一個暖和的小火爐。
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很喜歡那溫暖的火爐,但硬撐著說了“我們修行者不需要這些外物禦寒”的話。
道士摸摸自己的腦袋笑著說:“烤烤火,去去心裡的溼寒。”
阿月望著火爐,痴痴地想著。
道長,你此刻在哪裡呢......
......
植物人陸玄仍在惠國柳木蘭和柳柳生活的這座小小的醫谷之中。
惠國今冬比往年還要寒冷。
柳木蘭和柳柳姐妹在橫廳裡烤起了火爐。
陸玄躺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天花板,感受到周身火爐裡散發出的熱力。
柳氏姐妹在聊天,聊的是今年漫長的雨季與嚴寒,使惠國無數百姓飽受災殃,而朝堂之上的公卿們正在忙著跟參與白張狂與皇室間的角力。
又聊起準備對白張狂動手的時機。
還聊起這個躺了整整半年除了湯藥、水米未盡的神奇的植物人。
陸玄都聽到了,但都不甚在意。
他只是看著屋頂,任由思緒放空。
他忽然想起有一年冬天,他也曾在安平山上生火爐烤火。
他想在屋子裡烤些栗子花生橘子之類的吃吃,順便帶著烤些肉乾。
但是烤在屋裡的煙氣太重,於是他把火爐搬到了阿月的屋裡。
那一年的栗子和肉乾,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