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境況之下,一個宅男的心態也許會勝過許多普世意義上的強者。
至少能鬆弛許多。
絕大部分時候,陸玄還是會嘗試著跟身體好好溝通,同時積極地將自己的五感延伸,儘量能多聽見一點外界的情況。
“腳趾哥,你要不動彈動彈呢?”
“脖子哥,快,扭一個!就一個!”
“胳膊爹,實在不想動彈,肌肉也跳跳呢?”
“鼻子爹,貧道如今沒有任何過分的要求,皺吧皺吧也是好的。”
然而陸玄的溝通和祈求並未奏效,身上的器官與每一處零件都如死物,無法與他的意識建立絲毫的連線。
倒是五感的能力還在緩慢增強。
柳氏醫館原本就建在偏僻地帶,焚燒荒廢之後成為一片遺址,方圓十里都無人居住。
陸玄起先的聽力也就恢復到虛極境界的水平,也就是能方圓五里針落可聞,方圓十里聽個大概,超過十里聽個寂寞。
而在這種日復一日的黑暗之中,在寂寞與無聊的威逼之下,陸玄漸漸能將針落可聞的範疇,從五里範疇擴充到六里,繼而六里半,六里七,六里八.......
卡在七里無論如何長不上去。
同樣情況的,還有嗅覺。
七里之內,花草香皆能聞見,七里之外其實也能聞見,但距離醫館遺址七里地外的北邊,有一片巨大的廢棄沼氣池,陸玄一般聞到這裡就停下,只聞七里之內的香氣。
這就是所謂七里香。
然而這種程度的聽力與嗅覺的提升,並不足以真的讓陸玄擺脫這種無聊與暗無天日的困境。
人在極度的黑暗之中,往往會在沉淪與奮起兩種選擇裡左右搖擺。
對於陸玄這種情況來說,沉淪就是消極地躺著,而奮起就是積極地躺著。
所謂消極地躺著,就還是像過去幾個季度一樣,寄希望於別人發現自己,無聊地時候讀秒數數,想想長生與死亡的課題。
而所謂積極地躺著,就是繼續努力擴大聽力所能監測的範圍,同時調整和安撫好自己如今敏感的心態。
動物的腳步聲,輕微的風聲,甲蟲落在葉片上的聲音,花瓣吹落的聲音......
整個春天,陸玄能清楚聽到的範圍都始終只在七里之內。
陸玄不管,只是聽,逮到什麼就聽什麼。
春天快結束的時候,第一聲蟬鳴出現,萬物生機正勃,陸玄聽到了七里之外,一隻蟬落到樹上的聲音。
同一天,他聽到了十里外......二十里外......三十里外......五十里外.......久違的人聲。
最終他壓抑住了自己內心的興奮,選擇仔細傾聽三十里外那對男女的對話。
“唉!你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