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真好。
「你在船上個多月,又可會寂寥?」
「我將儘量享受這昂貴的寂寥。」
求真突然說:「不如同小郭先生結婚算了。」
琦琦一呆,「你如何說出這等話來?」
「因為世上最珍貴的是愛你的,以及你愛的人。」
琦琦淡然說:「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一件事。」
求真太息一聲。
琦琦與小郭先生真不知搞什麼鬼。
求真輕輕說:「切莫陰差陽錯走失了好婚姻。」
琦琦嗤一聲笑出來。
求真因自覺口氣似八十八歲的太婆,故此也跟著笑。
「相信我,」琦琦說:「符女士的處境會令我們惆悵,但不足以使我們產生同情——世上尚有許多可憐的人用得著我們的同情心。」
琦琦的頭腦永遠清醒:太清醒了。
那一整個上午,求真都沒有看到符小姐。
求真冒昧敲門求見。
艙門開啟,求真大開眼界,那不是一間套房,而是兩房兩廳面積同公寓一般大小的一個單位。
符小姐佔一間房,她的私人看護佔另一間。
「請進來,卜小姐。」
符小姐臥床,求真走近她,床頭几上放著累累珠寶,對符小姐來說,它們的價值已無意義,不過是一串串好看的玻璃珠罷了。
符小姐嘆息,「我有點疲倦。」
求真笑,「玩得太瘋了。」
符小姐頷首,「你可是要下船了?」
求真點點頭,「我是塵世間人,自然要上岸。」
「說得好,」符小姐轉動瘦小的頭顱,「我們要道別了。」
「後會有期。」
「卜小姐,祝你幸福,快樂,心想事成。」
「謝謝你。」
符小姐似乎真的很倦,她輕輕閉上了眼睛。
求真識趣地告辭。
看護送求真出來,告訴求真:「我們已通知醫生,船一到新加坡便把她送進醫院。」
「要不要召直升機?」
「尚未到那般緊急關頭。」
求真自返艙房收拾行李。
小郭問她:「旅途愉快嗎?」
求真:「餘暇永遠使人胡思亂想,惆悵萬分,我比較喜歡忙忙忙忙。」
小郭笑了,他搔搔頭皮,「我也不習慣,巴不得立刻投入工作,做個死去活來,忘我,忘記這個世界。」
「看來只有有福氣的人才能享福。」
小郭忽然佻皮地笑,「我同你打賭,船還未駛離馬六岬海峽,琦琦已經喊救命。」
說到曹操,曹操就到,琦琦推門進來,「兩位,符小姐去世了。」
求真心底咚一聲,手上的杯子落地。
他們三個人默哀了一分鐘。
小郭忽然說:「琦琦,去什麼勞什子裡奧熱內盧,同我們一起上岸吧。」
琦琦立刻點頭,「我這就去收拾行李。」
求真鬆一口氣。
小郭說:「你是見符小姐最後一個人。」
琦琦說:「是,看護告訴船長,她送求真出門,折回頭,符小姐已很安祥地逝世。」
這時有船務人員前來敲門,「卜小姐,船長想見你。」
求真不知何事,只得隨船員去見船上最高統領。
船長取出一隻信封,交給求真,「符小姐在昨日囑我交給你才讓你下船。」
求真當著船長面,開啟信封,落出一隻戒指,上面的金剛石如白果大小。
「給你留作紀念。」
求真怕失落,順手套在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