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煊冷笑道:“你這是把一大堆爛攤子放著不管,只圖自己逍遙快活啊。”
“我能有什麼辦法,”張學良無奈道,“熱河是湯玉麟的地盤,他為了儲存實力,連自己的地盤都丟下不顧了。誰又能想得到?”
後世許多史學家分析,說張學良在熱河之戰又犯了大意的毛病,認為關東軍的胃口沒那麼大,所以沒有把全部主力都調派到前線。
這種說法有失偏頗,調集大軍的程式很複雜,張學良如果要搞全軍總動員,首先他的財力就撐不住,而且也需要充足的時間。張學良儘可能地調派十多萬人應敵,這已經算是短期內的極限了,如果戰局陷入僵持階段,張學良應該還能繼續抽調部隊支援。
但問題是,湯玉麟部下的投敵,再加上湯玉麟本人不戰而逃,把張學良的後續計劃全部打亂。
整個長城防線,現在就是個漏洞百出的大篩子。
周赫煊也不想再埋怨張學良,因為於事無補,他問道:“六帥下野之後,準備去哪裡?”
張學良說:“中央黨部安排我去歐洲考察,過些日子就動身。我今天前來,就是想拜託明誠幫忙,還請千萬不要推脫。”
“幫什麼忙?”周赫煊問。
“幫我和鳳至戒大煙,”張學良苦笑道,“自從明誠上次幫我戒菸以後,我是不願再碰那玩意兒的,但東三省淪喪,我又忍不住復吸了大煙。此次我攜夫人訪問歐洲各國,總不能帶著煙癮過去,讓洋人認為我們都是東亞病夫。”
周赫煊道:“這個容易,就怕夫人承受不住。”
張學良道:“受得住,明誠不要擔心。旁人都不敢幫我們夫妻戒菸,這種事就只能拜託明誠了。”
張家就是個煙鬼世家,張學良的爹媽、老婆、朋友全是大煙鬼。有時候來了客人,不是奉茶讓座,而是請上煙塌抽幾口。
生活在這種環境裡,張學良不復吸鴉片才怪。
歷史上,張學良真正下決心戒菸,就是他下野準備訪問歐洲之時。理由很充分,不想讓洋人認為中國人都是東亞病夫,而幫他戒菸的則是杜月笙,直接綁起來不讓他抽,氣得張學良好幾次想槍斃杜月笙。
周赫煊笑道:“六帥要是信得過,明天就跟於大姐一起搬過來吧。”
“多謝了,”張學良的身體已經開始打擺子,他臉色煞白的苦笑道,“現在就動手吧,我帶了繩子過來。”
周赫煊點點頭,把孫永振和孫永浩兄弟喊進來,說道:“把六帥捆上,再塞一團布在他嘴裡。”
“好嘞!”
孫永振樂滋滋上前綁人,他感覺太爽了,可以理直氣壯地捆綁北方最大的軍閥。
張學良很快就開始嘶嚎起來,但由於嘴巴被塞住,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即便有損失兄弟和兩個副官按住,張學良所坐的那張椅子,依舊被他掙扎得移動了數寸,繩索把他的衣服都勒破了多處。
所以張學良必須找周赫煊,或者是杜月笙這樣不怕事的人,才能真正實施戒菸計劃。他如果在家裡,恐怕早就被副官解開繩索,因為他的手下害怕出意外。
強行戒大煙,是有一定死亡機率的!
足足折騰了近兩個小時,張學良才安靜下來,解開繩子他都懶得動彈,整個人已經徹底虛脫了。
周赫煊立即讓人把熬好的人參雞湯端來,給張學良服下補充元氣。人參這玩意兒周家很多,都是前陣子婉容、廖雅泉懷孕時剩下的。
良久,張學良屏退左右,只留下秘書潘文育,他試探道:“明誠信奉哪個主義?”
周赫煊笑道:“主義並不重要,關鍵在人。再好的政治理念,也需要人來付諸實踐,中國哪個黨派最有執行力,我就看好哪個黨派,順便也看好他們的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