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影西醒來時,早已日上三竿。
又是宿醉,又是頭痛。
她恨死了喝醉。
回想昨晚的事情,卻是什麼都不記得,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顧延卿送杜若離開的背影上。她頭痛欲裂,半撐著身體,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水。”
很快便有人遞給她一杯水,麥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咕咚咕咚喝完,抬頭一看,卻是一個不認得的女孩,穿著很素淨的制服,有點像飯店的服務生。
難道自己在旅館?
麥影西很囧,趕緊環視了一圈周圍:她所住的房間卻是豪華得出奇,她幾乎以為又到了總統套房,不過,裝飾風格與雷皓天在雷府為她準備的那個房間倒有點異曲同工之處,墨綠色的落地窗簾營造著一種豪門貴婦般的奢華,偏偏牆壁又是碧色的,春意盎然,華貴但不沉悶,書櫃,桌椅,床頭的花瓶,每一個細節,都顯示出設計者的獨具匠心,多一點嫌嘈雜,少一分嫌單調。
“這是哪裡?”麥影西怔怔地問。
總統套房也不帶這樣精緻的,幾乎讓人不敢下足,唯恐破壞了它整體的美感。
“這裡是顧家。”剛才遞給麥影西水杯的女孩笑吟吟道:“少爺已經起來很久了,他正等著小姐起床吃飯呢。”
“少爺?”麥影西又是一愣。
“嗯,我家的少爺。”女孩點頭道:“顧少爺。”
麥影西這才明白她說的是誰。
顧延卿。
應該是顧延卿。
這就是顧延卿的家嗎?
單單隻看裝修擺設,便知道這是大富之家,不僅大富,應該是大富大貴,富的人未必貴,暴發戶不可能有這樣的風範,只有富足三代,才有有那麼一丁點貴氣,而這間房間,處處都流露出讓人不容忽視的貴氣出來,不動聲色,低調奢華。
儼然一位高高在上,但又平易近人的中世紀貴族。
不過,她並沒有將吃驚很明顯地表現出來,只是矜持地笑笑,然後,套上鞋子,就要出去。
“我帶小姐過去。”女孩又趨步向前,畢恭畢敬,但又不會讓人覺得不好意思,恰到好處的服務,可以讓人熨帖到骨子裡。
麥影西搖搖手,“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她知道,把自己送過去後,女孩還要回來打掃房間,她也不想麻煩別人。
女孩想了想,應允了,“那小姐出去後朝右拐,再一直走,就是餐廳了。”說完,她低下頭,後退一步,給麥影西讓開了出房門的路。
麥影西的頭還是有點暈,不過,剛才女孩遞給她的水肯定摻瞭解酒的藥,比起剛起床那一會,麥影西已經覺得好受多了。
走廊不長,可是麥影西一路走過去,卻越來越驚心:這走廊兩側懸掛的書畫,全是真品,其中不乏那種價值連城,有價無市的孤本,梵高的真跡,達芬奇的草圖……
任何一幅拿出去,都夠一個尋常家庭幾輩子的花銷了。
顧延卿一直沒有談過自己的家世,麥影西也從來沒有問過,在她的意識裡,顧延卿就是顧延卿,是他這個人,與他的家庭毫無干係,而今看來,顧延卿簡直富可敵國。
宛如一個微行的王子。
終於走到了走廊的盡頭,明亮寬敞的小餐廳裡,顧延卿正在翻閱一早送來的報紙,他身邊有厚厚一沓,除了B市的報紙外,還有一些英語的,法語的,德語的……似乎是一大早透過空運運來的最新報紙。
他看得很流暢,麥影西想:他到底通曉幾國語言呢?
“醒了?”聽到響動,顧延卿將注意力從報紙上收了回來,抬頭衝她笑笑。
他穿著一身很家居的衣服,白色的大T恤,淺灰色的運動褲,非常清爽的扮相,乍一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