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我有個好女兒!”
柳老師開心地嚼著沾了女兒口水的巧克力,抱起他心愛的女兒也上樓拿東西。一會,兩老師揹著幾件軍大衣、提著自己的旅行袋,到服務檯退房、又替明天來參賽的同事、同學開好房,這才帶著大家去離旅社不遠的車站坐車。
縣城的條件有限,除了一家政府招待所外,就這家‘知青‘旅社和幾個私人小旅社。每年鄉下中小學生來參加競賽,都得分年級一批批來,否則住都沒地方住。
這樣的大雪天,要是平時,大家會在這住幾天,等通車後回家。可縣裡已經開始了小學各年級的競賽,全部競賽完了緊接著就是期末考試,想更改時間都不可能。因此李家明他們只得步行回家,給後面的老師、學生們騰旅社。
到了車站上了車,這樣的天氣,車上除了李家明他們,連個其他的乘客都沒有。李家明照例是上車沒幾分鐘就打瞌睡,只不過這次可以趴在大伯懷裡睡,既暖和又舒服。
小睡了一覺,車已經到了花山靠縣城的這一邊,車一停下來,李家明就被二伯搖醒了。兩個老師把六件軍大衣收好、捆紮好,二伯接過所有人的旅行包、書包用扁擔挑著,三個大人和六個小孩,開始爬這一片雪茫茫的大山。
剛上山兩三里還好,即使這是揹著太陽的大山陰面,從昨天中午開始天晴了,路上的雪也開始融化了,穿著雨鞋踩在上面一點也不吃力,幾個小孩還有心思打打鬧鬧。
繼續往上走了兩三里,厚厚的積雪沒到了李家明的腳踝,大家踩著這兩天行人的腳印上也不怎麼費力,小孩們還在嘻嘻哈哈。
再往上走兩三里,前人的腳印已經被山風吹得模糊了,天地間彷彿白茫茫一片,一腳踩下去直沒到腳踝之上、足有七八公分厚,每一步都要費點力地從雪中將腳抽出來。九個人的小隊伍也慢慢平靜了下來,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和一股股呵出的白霧。
老話說‘湘贛無雪不過年‘,但這麼大的雪,已經多年不見了,最起碼李家明‘印象‘中,也就今年的雪最大。不同於張紹龍他們的悶頭走路,李家明一邊喘著粗氣走,一邊還欣賞著這美麗至極的雪景。
美啊,北方的雪景雄渾中透出荒涼,這老家的雪景卻是蒼茫中透出靈秀。被大雪壓彎的楠竹不時猛然挺直,彈起一陣雪霧;也有頂不住重壓的楠竹,終於吱呀一陣緩緩折斷,滿樹的積雪順勢而落激起一陣雪霧。不管折沒折斷,一陣雪霧、一陣響動過後,都是雪白的世界中多了一抹翠色。
柳老夫子說,‘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猶釣寒江雪‘,說的是江南水鄉的大雪,其實江南山區的雪景也不錯,而且沒有他老人家詩中的悽寂。
正當李家明沉醉在這一片蒼茫天地間時,突然腳下一滑,‘叭唧‘一聲摔了個狗啃雪。一直覺得李家明搶了她的第一名,中午又戲弄了自己的柳莎莎,雖然也累得嬌喘吁吁,但一看到他這狼狽樣,拍著雪白的小手,樂得‘格格‘嬌笑,“看看,狗啃泥嘍。”
這哪是泥,分明是雪好不?呸,被人罵成狗了!
李家明吐出嘴裡的冰雪,沒好氣地瞪了正笑得花枝亂顫的柳莎莎一眼,沒過腦子就反唇相譏道:“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我這是在一邊背詩一邊對照雪景,哪跟你樣,悶著頭走象是在找吃的!”
被李家明譽為妖精的柳莎莎,立即露出她妖的一面,鄙夷道:“切,算了吧,這哪有日暮?哪有柴門?哪有犬吠?還風雪夜歸人呢?要我說,這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剛一說完,得意的柳莎莎突然指著李家明的鼻子,氣得說出話來。
老話說得好,好男不跟女鬥,何況還是個女妖精!閉嘴,李家明牢牢地閉上了嘴巴。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