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你說我爸爸做得對嗎?”
這個這個,心裡可以替老師捏把冷汗,可不能跟著瞎摻乎,也不是自己一個伢子能摻乎得了的。可人家要這麼問,李家明只好應付道:“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可我媽媽說,他是個天字號的大笨蛋!”
常人看來,鍾老師說得沒錯,去政府辦當辦公室副主任,跟在縣長身邊呆兩三年,到那個好點的局裡去當一把手是穩當的,何必要走那條險路?只是人生難得幾回博,此時不博待何時?要換成李家明,也會象柳老師那樣奮力一博富貴險中求嘛。
哎,老師的後院又開始冒火苗嘍,李家明嘿嘿笑了幾聲,安慰道:“這些事你不懂,就不要跟著瞎操心了。”
“所以我才問你啊”,柳莎莎拿著掃把瞪著正灑水的李家明,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
嗯,當老大就這點好,一聲令下,地上乾乾淨淨的,只要灑點水拿掃把隨便劃拉幾下就成。
“哎哎,聽到我說話沒?”
其實吧,小孩子是不應該關心這些事的,最起碼李家明是這麼認為的,將桶子裡最後點水潑掉,無奈道:“莎莎,這是大人的事,你覺得我們兩個初一學生考慮得有他們周全嗎?”
“我肯定是不懂,但你肯定懂。我爸爸都說你是梟雄之資,還說你這種人要是生在亂世,只要沒被人亂槍打死,十有**會當軍閥頭子!”
媽的,有這麼說自己學生的老師嗎?柳老師的教育方式,可真他/媽的另類!這些事不能亂說的,李家明佯裝思考一陣,這才去安慰這個早慧的小女孩。
“莎莎,還記得塞翁失馬嗎?你要相信你爸爸,他若是沒一點把握,會接那個任務嗎?他又不是傻子,他要真不願意,胡師公還真能牛不喝水強按頭?”
關心則亂的柳莎莎沉默了一陣,終於認可了朋友的說法,順便八卦下朋友的家事。後媽可沒幾個是好人,電視裡都這麼演。
“家明,你爸爸真的給你們娶了個後媽?”
這就對了嘛,小孩就應該關心小孩的事,比如同學要多個後媽了,他心裡怕不怕啊?就是選擇的問題不好,這不是給朋友添尷尬嗎?
柳莎莎話一出口,也覺得有些不對頭,畫蛇添足地補一句,越補越爛。
“我這可不是關心你,我是擔心那個什麼張阿姨,你不會是想等她過了門,再把她當陳和生整吧?”
靠,這什麼孩子啊?
“嘿,趕緊掃你的地,等會水都幹了,你還想我去提一桶?”
李家明主動岔開話題,彷彿讓柳莎莎長舒了口氣,可小孩就是小孩,沒幾分鐘又來煩他。
“哎,家明,你怎麼跟你二伯那麼親?我怎麼又會覺得舅舅更親?”
正跟在後面掃地的李家明,見柳莎莎用掃把隨便劃拉了幾下,又跳到了另一個話題,暗道天才兒童都有這樣的跳躍性思維?還好,只要不是關於後媽的問題就行,給父親找後媽是理智行為,自己心裡接受那是感情問題,兩者根本就兩碼事。
“不會啊,我跟舅舅也很親,我每星期都去看阿婆阿公的。”
嬌縱的柳莎莎停下掃地,用蔥白般的手指在俏臉上劃了幾下,孩子般地嘲弄道:“算了吧?你會幫你二伯賺錢,你幫過你舅舅?
別以為我不知道,要是沒你出那些主意,你二伯他們根本拿不下小學的基建工程!我媽媽還開玩笑,說你就是崇鄉人嘴裡的‘外甥狗’,在外婆家吃飽喝足了,轉眼就忘記了外婆家對你的好。”
說者無心,聽者可有意。
柳莎莎的玩笑之語,讓李家明突然想起了在菜市場賣肉的舅舅,他那張生豬屠宰許可證,可是學權阿公幫著辦的,跟自己一毛錢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