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會吃的!”
就見馮秀娥從昏暗不明的客廳裡站起來,朝著廚房走去。
目睹這一幕的蔣小周突然心裡莫名複雜。
倘若能有個怪罪的物件,這一切究竟該怪誰呢?
她自己終究是把後來父母身上那股怨天尤人的心態,學習的淋漓盡致。
隔著玻璃,蔣小周看不太清楚馮秀娥是從哪兒掏出來的袋子。
只見馮秀娥從袋子拿了一個餅子出來,喊蔣小周過來拿。
啃著時隔二十多年後終於再一次吃到的餅子,蔣小周也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究竟是她自己美化了記憶?還是記憶改變了味覺?
蔣小周也說不清楚,只覺得這餅子的味道變了個樣子。
但身體殘存的肉體記憶並沒有變。
蔣小周覺得她這副軀體對吃到這個餅子,還是感到開心的。
她正啃到一半,敲門聲響了起來。
此時屋內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外面的天空還散發著些許的餘暉。
蔣小周聽到了玄關處傳來母親的喊門聲,一邊吃著一邊走向門口。
開啟門後,就看到一日未見的周瑛好似滄桑了不少,整個人疲態盡顯。
周瑛進門瞥了眼吃著餅子的蔣小周,眼底浮現了一絲不悅,但終究是沒說什麼。
吩咐蔣小周收拾下回去的東西,周瑛就拉著老太太走向陽臺。
順勢還把陽臺的門關好上了鎖。
蔣小周撇了撇嘴,心想有啥了不起的,還揹著自己說悄悄話,嘁~
接著她轉身就走向左邊的屋子裡。
但還是不可避免的難過漸漸湧上蔣小周的心頭。
這個房間裡需要防著的人有誰呢?
老爺子周和平九十多的年紀,平時在身邊講話都聽不太清楚。
別提她倆還特意走到陽臺,還鎖上門。
也就只能是防她這個小孩兒了,耳朵靈的很。
而且周瑛進門時候那一抹不悅,被蔣小周看在眼裡。
除了醒來時候尿的床,蔣小周不知道周瑛為什麼看著她會不開心。
總不可能是手裡的這個餅子吧?
蔣小周收拾書包的手漸漸放慢動作。
說起來,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這個餅子能成為她幼年的白月光不是沒有原因的。
除了不知道在哪買的,就是自己家從沒吃到過的。
在麵糊糊以外的食譜上出現的另類食物,可不就是她心裡的白月光嗎?
而這個白月光,看來不外乎是周瑛買來給馮秀娥吃的。
罷了罷了,她一個小屁孩和一個將死之人爭什麼呢?
蔣小周停下手中的動作,默默的蹲下來,把頭埋在膝蓋裡。
難以被人察覺到的哭聲,透過膝蓋,並沒有任何人聽到。
片刻後,蔣小周站起身來。
小孩兒袖子上隱約的溼痕,在昏暗的房間裡壓根看不清楚。
更別提灰黑色水泥地面上的那幾滴水珠。
無人知曉它的存在,片刻後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