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臺的風嘯總是特別的大。
“那它會吹夢到西洲嗎?”裴語涵對眼前一襲黑色華服的背影不解的問道。
葉臨淵頓了頓,並沒有立即回答。
只是看著被斑駁的雲霧遮攏住若隱若現的塵界。
整個人兒彷彿人間驚鴻客,俯視著凡間的一切,彷彿與世間莫不沾染,卻又深深眷戀。
少頃,他微微抬起臻首,看上霧中一疊雲帶道:“涵兒,為什麼要吹夢到西洲呢?”
身後的裴語涵怯怯生生,可能是相處很久的人兒了,自己卻還露出這一副囧態,她不明白她對眼前男子的感情,只知道在她的眼中,師傅從來無往不利,堪稱絕代風華。
深吸了一口氣道:“南風會知我意的,倘若,倘若師尊有一天,真的消失了的話,我希望它能帶我來找你。”
她拿出一隻小小的千紙鶴,隨著微風的劃過,小小的千紙鶴竟然真的飛了起來,少頃,便停在了林臨淵的掌心。
看著手中紙做的小鶴,他卻笑了道:“可能有一天兒,師傅真的會走,但到那時,涵兒可能就能獨當一面了,所以答應師傅,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的話,你就像這隻小鶴一樣,隨風舞動吧。”
他輕輕放飛手中的小鶴,它搖搖晃晃很快隱入薄薄的雲霧間,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裴語涵卻搖了搖頭,一臉認真道:“師傅永遠不會走的,我相信師傅,不會拋棄我。”
看著她頓了頓的樣子。
林臨淵抬手輕輕拈起剛剛從樹上飛落的一片葉子,宛如一隻小小的蝴蝶在他手中跳躍道:“涵兒,師傅從來不是無往不利,其實在很多時候,通聖巔峰的我也莫過於一片蜉蝣,只要大能輕輕一捏,我便如同這落葉飛花和小鶴,悄無聲息的消散在天地間。”
裴語涵卻一臉不通道:“那師傅是不會丟下我的,既然那時候師傅保護不了自己,那就讓我來保護師傅吧。”
他放下手中那片梨花葉兒,祥和的臉上卻露出一片笑意,猶如二月的雪卸了春泥道:“比起這些,我更希望從那天開始,涵兒能好好保護自己,做你想做的事,見你想見的人兒,你瞧,剛剛的落葉飛花不過是彈指間,其實你賴以生存的思念只是短短一瞬間,在偌大的時間長河裡如一葉扁舟。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話,為師啊,更希望涵兒能像小鶴一樣好好的活著,你看,飛的時候很燦爛,不是嗎?”
裴語涵卻輕輕低下了螓首,一雙好看的眸子十分不解道:“那我希望師尊永遠都不要走,今天可能正如您說的,在我偌大的時間長河壽命中宛如一粒不起眼的沙子,可比起我想做的事,明明是兩個人兒才更有意義。
思念它真的很短,同時也非常的長,短到只是一瞬間,長到永生永世都無法釋懷。
可能師傅真的想讓我如同那一隻小鶴,但飛行的盡頭永遠都是滑落,既然終有一天都會滑落的話,我更不想讓師傅一直守護的東西被人忘記,只是,因為……”她有些答不上來,只是所謂的簡單的活著,雖然看似隨意,但只要人們一經歷了很多的事,她註定不能像現在輕鬆,彷彿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
焦慮、不安,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深深眷戀,想做些什麼,又都是徒勞無功。
林臨淵卻一臉柔情的回了首:“你知道嗎,涵兒,為師曾聽過一句話,你得到的從來不是你的,你失去的也從來沒有屬於過你。”
裴語涵愣了愣,一張檀口想說些什麼,但看著那張與風顏如青花沫的唯美側臉,她卻緊咬了下唇道:“真的是,如果有一天突然消失了的話,涵兒還不是要來找你,因為,師傅,可是我現在最想珍惜、最尊重的人啊。”
風再次掠過淡漠的雲臺,伴隨著三千青絲的隨意舞動,彷彿一息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