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面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與隱隱的憂傷,她正在回憶十八歲那年的春天。
如果站著拍不好,誰說不能坐著拍呢。
“驀地遊春轉,小試宜春面。春呵春!得和你兩留連,春去如何遣?”隔壁傳來其他演員的唱詞。這段《遊園驚夢》,孫芮翎曾唱過太多次,字字句句以融入了她的骨血中。
她起先是繼續坐著,跟著吟唱唱詞。
漸漸地,她站了起來,和著遠遠的絲竹聲,與隔壁的崑劇演員在不同的空間,同步唱起了這一段。
文竹乾淨搬開椅子,隨後舉著相機對準孫芮翎。
隔壁的表演不知何時結束了,而孫芮翎這邊還在繼續。
一曲罷,有人敲響了攝影棚的大門。
兩人抬眼看去,一個女孩款款走來。
“您是孫老師嗎?我問劇院工作人員,他們說是您借用了攝影棚。”
女孩正是在隔壁排練的杜麗娘,她身著常服,未施粉黛,一張臉素淨小巧,看著只有20歲左右。
姑娘表達了對孫芮翎的崇拜,稱自己第一次看《遊園驚夢》,就是多年前在江南園林看孫芮翎的表演,從此種下了一顆種子。
那一場戲孫芮翎記得。
她的杜麗娘算不上多突出,所以無緣成為梨園中人人稱頌的名家。因此,年輕時候的孫芮翎經常會接一些非正式場合的演出邀約。
“一週後是我第一次在劇院的大舞臺登臺,老師您如果得空,一定要來指點一二。”女孩說。
孫芮翎點頭應允。
女孩又注意到拿著相機的文竹,邀請文竹屆時為自己拍一組定妝照和舞臺照。
文竹張了張嘴,便聽見女孩說:“這張演出對我意義重大,如果能和孫老師用同一個攝影師,我會很高興。”
臨近年關,安城已經慢慢有一些婚禮跟拍開始找上文竹。
回安城,花一整天拍三四百一場的婚禮跟拍。
在這裡,花兩三個小時拍上千元一次的個人寫真。
擺在文竹面前的選項一目瞭然,文竹選了後者。
報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文竹喜歡嘗試新的拍攝領域,渴望擁有不一樣的拍攝體驗。
“好。我們留個聯絡方式。”文竹同意了。
對全新拍攝體驗的渴望讓她一時忘了在h市的生活成本有多高。
上午半天的拍攝結束,孫芮翎準備去卸妝,被文竹阻止。
“我查到附近有個景點,裡面有古戲臺。您妝造做到這個程度了,我們可以拍點外景。”
孫芮翎在文竹身上看到了一種自己年輕時的勁頭,點頭應允。
待兩人頂著寒風走到古戲臺附近,文竹才覺得自己草率了。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她表示速戰速決。
孫芮翎畢竟五十多歲的人了,即使有暖寶寶加持,頂著寒風在風中拍了半個多小時照片,當晚便產生了輕微的感冒症狀。
她們的拍攝計劃毫不意外地出了意外。
別的沒什麼,只是文竹心疼住宿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