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曜望著她逃也似的背影,輕輕笑了一下,輕聲說,“再見。”
文竹纖細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漸行漸遠,直到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趙曜才慢慢離開。
他自然不會再回學校,但他也不想回家。
他慢步走在路燈下,像是安城街道上的一抹遊魂。
-
文竹的心在回到家中後仍然有些慌亂。
慌的是無力招架少年人的直接與坦蕩;亂的是她總是太輕易交付自己的好感。
拍了拍自己的臉,文竹拿了睡衣去衛生間洗澡。
熱水澡讓她通體舒暢,而腦袋卻沒有清醒分毫。
40分鐘後,她躺在房間床上拿起手機。
3通未接來電,來自同一個陌生號碼。
甚至不需要確認號碼歸屬地,她就能猜出號碼的主人。
手機再次震動,這個號碼又一次撥進來。
她點了接聽。電話另一邊似乎愣住了,靜默幾秒後,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她耳邊。
“我已經做好了打不通的準備。”他的聲音有些疲憊。
“那你還打?”她問。
“不死心。”
她不接話。
“你在聽嗎?”
“在。”
“你剛剛乾嘛去了?”他問。
“洗澡洗頭。”文竹答,她開了擴音,把手機放在床上,往自己腿上抹著身體乳。
“現在呢?”
“塗身體乳。”
電話裡沉默了一會兒,“你對誰都這麼坦蕩?”
“這也不算什麼隱私吧。”文竹不以為然。
“談嗎?”
“不。”
“不能商量?”
文竹看了眼手機螢幕,關掉擴音,將手機貼在耳邊說:“你讓我想想。”
電話另一邊安靜了幾秒,然後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你知道嗎?”趙曜說,“你的話聽在我心裡,就好像你已經答應了一樣。”
“現在知道了。”文竹又切回了擴音。
“明天做什麼去?”
“還沒計劃,總之不是去學校上課。”
“點我呢。”趙曜又笑了。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文竹語重心長地說。
“你以前喜歡上學嗎?”
“喜歡啊,我從小到大都挺喜歡上學的。”
“你和葉如同屆嗎?”
“對。怎麼了?”
他在心裡算了一下兩人的年齡差,6歲。他初一那年,她應該是大一。
“沒什麼。”他說。
然後是一長串的沉默。
趙曜不說話,文竹也不急著開口。
合上身體乳的蓋子,文竹拿起手機,切回聽筒,“還有什麼要說嗎?”
“有。”
“那你說吧,我聽著。”文竹說。
但人很奇怪,明明想說得那麼多,真讓他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趙曜抬頭看了看天,半晌才說:“今晚的月亮挺好。”
文竹將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起身去陽臺收晾乾的衣物,葉如的衣物也被她一併收下來了。
聞言,她抱著一堆衣物探出陽臺的窗戶往外看:“沒有月亮啊。”
“在西邊。你在哪裡看的?”
“哦,難怪。我的陽臺朝著東南方。“葉如將衣物堆回床上,”那我看不到了。”
“看得到。”趙曜說。
話音剛落,文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有新簡訊進來。
是一張圖,文竹點開放大。
細如峨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