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6塊錢。”
文竹又一次被安城的物價驚到了。
——起步價4元,超出起步價每公里加1元,不滿一公里按一公里算。
最終,文竹帶著被計程車大叔強行塞滿腦子的安城歷史文化知識和對安城物價的全新認知提前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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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安城那段時間,文竹見當地的美食小吃都像見到久別重逢的親人,恨不得嚐個遍。
如今,在安城待了三四個月之後,她發現一切也不過如此,能填飽肚子就行。
意興闌珊地穿行在美食街上,文竹覺得自己像個負心薄倖的渣男。山盟海誓已成空,愛意消散如青煙。
思前想後,她踏進了一家麵館。
“姑娘,吃什麼面?”老闆娘拿著選單迎上來。
中年女人眉尾的那顆黑痣勾起她的記憶。
“鱔絲面,加辣。”
她點了和那天一樣的面。
那天趙曜追了她三條街,像塊狗皮膏藥,可那時明明他倆誰也不認識誰。
現在她們彼此熟悉,他卻克己復禮,若即若離,活像變成另一個人。
不想了。文竹拿出手機檢視元旦後去h市的車票。
組委會通知她,大賽會在元旦節舉行頒獎典禮暨現場交流會。
趕上元旦假期,去時的票好買,回來的票很緊張。
“姑娘,面好了。”
“謝謝。”
面有些燙,文竹等它放涼,頭也不抬地繼續檢視換乘方案。
系統給她推薦了飛機到南遠中轉,再從南遠乘飛機到鄰市的方案。
價格會比h市乘高鐵直達鄰市翻2番。
組委會不會報銷超出的那部分。
她盯著僅有的幾張餘票,內心天人交戰。
她太過投入,以至於沒有聽到旁人叫她。
一隻骨節分明的小麥色大手覆上她的手機螢幕,文竹才抬起頭。
栗子頭的男生眉眼彎彎,齜著大白牙笑著叫她:“竹子姐看啥呢?叫你幾聲都沒聽見。”
文竹覺得自己養成了一個奇怪的習慣,看到夏天時總會忍不住在他身邊找那個熟悉的聲音。
注意到文竹的視線,夏天毫不留情地戳穿:“別找了,他今天生日,跟家裡人去吃飯了。”
趙曜不在。
趙曜今天生日。
“沒有。”文竹習慣性否定。
消化完剛接收到的兩個資訊,她笑著回答夏天的上一個問題:“看看車票。”
“去哪的車票啊?你要去玩?”夏天挪開手,瞥了一眼螢幕。
但文竹先他一步熄滅了螢幕,他只看到了南遠。
“南遠?你去南遠啊?這麼巧?”夏天笑逐顏開。
文竹面露疑惑。
“趙曜也算半個南遠人呢。”夏天在文竹對面落座,“他沒告訴你嗎?”
關於南遠,文竹的記憶都與林嶼有關。
如今她與林嶼之間已時過境遷,只是偶然看見這座城市的名字時,會想起那裡有一個叫林嶼的人。
南遠。
趙曜。
這兩個理應毫無交集的詞彙,如今出現在同一句話裡。
趙曜算半個南遠人的意思是她想的那樣嗎?
文竹突然發現,她對趙曜一點也不瞭解。
所有關於他的資訊都被冠以“聽說”這一字首。
聽說她從未聽他講過一點關於自己的事。
而她,卻過於坦誠地站在他面前。
“沒有啊。”文竹穩住心神,唇角依然掛著笑,“我先開動啦。你點了什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