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汽車駛出了安河收費站。
文竹在一個便利店靠邊停下車,拉開車門買了包煙。
趙曜看著她的動作,沒有跟上。
文竹靠在車邊,點燃了一支菸。夜色裡,一點猩紅格外刺眼。
車內車外是兩個世界。
文竹一次次地在吸與吐之間尋找著理智與平靜。
她只穿了件打底的針織毛衣,抱臂站在寒風中,機械重複著吸與吐的動作。
趙曜看得出她的煩躁,拿起膝蓋的外套下了車。
“會冷。”他為她披上衣服。
文竹扔掉抓住肩頭衣襟,扔掉還剩大半的煙,用腳碾滅。
趙曜知道她的情緒與自己剛才的行為有關,但他不覺得自己有錯。
“什麼時候走?”他問。
文竹抬頭看他,張了張嘴,聲音生澀,“我送大瑤回安城,你也一起回家吧。”
趙曜似乎沒聽清,詢問道:“你說什麼?”
“反正要去安城,順便送你回家。”文竹補充,盡力維持語氣的平穩,“我明天有同學聚會,初四到初十都有活,顧不上你,你也回去跟同學們一起玩玩。”
趙曜有些難以置信,他顫抖著抬了抬手,握住文竹的肩膀,嘴巴張了幾下,卻沒有聲音。
好半天,文竹才聽見他斷斷續續地說:“你……你是……什麼意思?”
文竹看著他,好像自己說出的話,能將他擊垮,這個人會隨時碎在自己面前。
她深呼吸了幾下,望著他的眼睛,開誠佈公道,“趙曜,我很信任你,所以會留你在我家裡住下,所以願意站在你身旁,也允許你隨意翻看我的手機,但是那並不代表,你可以隨意干涉我的生活。”
“即使我們是男女朋友,我們是我們,但同時,我是我,你是你,這一點不會變。”
“我留在通訊錄上的人,自然有他留下來的理由,你擅自替我做決定,不經我許可刪掉我的朋友,這一點我真的不能接受。”
趙曜聽完“不能接受”四個字,忍不住反駁:“可是他並不是普通的朋友。”
文竹扯著嘴唇笑了一下,那個笑容落在趙曜眼裡,似譏誚,似諷刺。
“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文竹聲音加大,“我如果給他機會,你今天根本沒機會站在我身邊!”
“所以,我應該感謝你的垂青?”趙曜譏諷道。
文竹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些失控,和緩了語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對他絕對沒有任何除朋友和工作以外的念頭,你不能因為你那一點點妒忌,就擅自替我篩選朋友。”
“妒忌,”趙曜重複了一遍,“是的,我很妒忌。所以你明知道我妒忌,也還是要留著他的微信,要和他保持聯絡,也還是在我跟他之間選擇他?”
文竹嘆息一聲,“我沒有選擇他。”
趙曜詰問,語氣很衝,“那你現在生氣是為了什麼?為了我刪除他?這還不叫選擇他放棄我?”
文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小時前兩人還那麼甜蜜,此刻卻要爭鋒相對。是不是感情會讓人失去理智?
她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娓娓道來,“我確實氣你刪除他,但我生氣的點不是這個人,而是你做了一件我覺得被冒犯的事。趙曜,你成熟一點。”
“於私,他是大瑤的表哥,也幫過我很多,既是熟人也是恩人;於公,我和他們所的專案也有穩定的合作關係,後續我們肯定還會有聯絡。”
趙曜聽不進去她的長篇大論,只記住了那一句“你成熟點”。
“對不起,我確實不夠成熟。”他質問,“所以你現在要因為我的不成熟跟我分手嗎?”
文竹剛剛確實一度想到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