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聲。
待趙曜真的走出座位,夏天才反應過來,道,“不是,你真走啊?”
“我媽沒帶鑰匙。”趙曜隨口扯了個謊,便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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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飲品店的文竹和阮以安,沿著街燈,在人群中穿行。
“你們英語老師跟我很熟,那天幫她閱卷才發現你是她學生。”文竹隨便找了個話題開聊。
阮以安想到了試卷上那朵小紅花,當時的莫名其妙此刻轉變成了無言的欣喜。
“原來是你畫的。”阮以安想了想,好像幼時文竹拿著粉筆在門前水泥地上教自己畫畫,便愛畫那樣的花。只是經年不見,這部分記憶早已淡忘,此時聊起,才發現始終深藏心底。
“是我,獎勵你一朵小紅花。”文竹笑道。
阮以安面露微笑,心中喜悅。
“算起來,我們最後一次見面還是我剛上大學的時候吧。”
“大一寒假。”阮以安道。
文竹笑了笑,說你記得這麼清楚啊。
阮以安嗯了一聲。
關於文竹的事情,他總是記得很清楚。
兩人在文竹的引導下聊了些過去的事情,又聊了聊阮以安的近況。
得知阮以安住校後,她有些不解。
“怎麼不住你……姑媽家?”
“住校方便,我挺喜歡的,平時放假也會去她那。”阮以安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主動問起文竹的事情,“你現在做什麼工作?怎麼回安城了?”
文竹沉默了一瞬,在她眼中,阮以安依然是那個追在自己身後“姐姐姐姐”喊個不停的人,即使如今他已經比自己高上大半個頭,她的觀念依然不變。
成年人世界裡的那些紛紛擾擾她覺得他不會懂,也不願他懂。
“攝影師。之前在季市,吃住都不太習慣。還是安城舒服。”
阮以安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
文竹在季市讀了四年大學,也工作了一年多,五年多的時間過去,此刻才談吃住不習慣……是藉口,不是原因。
但文竹說了,他也便信了。
“明天我們晚上回安河去爺爺奶奶家過中秋。”你去嗎?他想問。
阮以安口中的爺爺奶奶是文竹的外公外婆,雖然父母早年離異,但畢竟生活在一個鎮上,文竹與她們算熟識,卻絕對稱不上親密。中秋節這種闔家團圓的日子,不是她適合登門拜訪的時刻。
文竹用一個簡單的“嗯”將阮以安未說出口的話堵住,隨後她換了個話題:“你媽媽這幾年對你還好吧?”
上次在安河偶遇陳英華的事文竹沒提,那一天的所見所聞告訴她,陳英華依舊是記憶中那個市儈而嘴碎的女人。
“比以前好點。”阮以安告訴文竹,“我讀高中後,一個月回去一次,相處的時間不多。”
文竹沉默地看了身邊的人一會兒。
阮以安迎著她的目光站著,以面上的坦蕩掩蓋言辭的虛實。
這一幕清楚地落在遠處某人的眼中。
兩人從彼此都熟悉的人聊到阮以安的校園生活。多數時候是文竹在說,阮以安附和應聲。
文竹覺得自己像苦口婆心的長輩,而阮以安是那個和自己存在代溝卻不得不虛與委蛇的熊孩子。
“你性格沒以前活潑了。”文竹說。
這是文竹今晚第二次提到這個。
阮以安沉默了一會兒,視線掠過文竹姣好的面容、纖細修長的四肢,最後緩緩點了點頭,說:“也許有一點。”
但他明白,她依然把自己當那個拖著鼻涕跟在她身後“姐姐”“姐姐”地叫的小屁孩,而他已經是一個她需要仰視甚至可以依靠的大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