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圍牆內側,一腿屈膝放置於圍牆頂上,懸著的那隻腳正慢悠悠地晃著。
她一手向後抻著圍牆,一支菸夾在修長的食指與中指之間,還剩下大半。
另一隻手隨意搭放在膝蓋上,屈起的掌背上裹著一層紗布。
剛見面時趙曜問過這是怎麼回事,文竹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說不小心劃了條小口子。
樓頂的風有點大,風撩起她的髮絲,半掩著她的眼眸,她用夾煙的手勾起小拇指,隨意理了理毫無章法的髮絲。
聽見腳步聲,文竹聞聲望向趙曜,一張精緻漂亮的臉展露無疑。
趙曜默不作聲觀察她。
神色如常,看來沒有躲起來偷偷哭過一場。
她用力吸了一口煙,撥出一口氣,隨手將菸蒂扔在了露臺。
她單手撐住欄杆,瞬間跳下露臺,將背貼靠著欄杆,啟唇發問:“怎麼沒走?”說話間,腳尖輕輕碾著菸頭。
趙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緩步走到她前面,面朝欄杆站著,卻不敢靠得太近。
文竹突然想起來,他好像是恐高的。
“為什麼恐高?”她換了個問題。
煙燻過的嗓子加重了她原本的甕聲甕氣,莫名性感。
他不答反問:“為什麼要我走?”眼睛定在她臉上,企圖捕捉每一個微表情。
文竹往前邁出一步,與他腳尖相觸。
她盯著他,面無表情,聲音寡淡,“因為你好煩。”
說完,扭頭想走。
趙曜不遂人願,跟上去拉住她的胳膊。
“文竹。”他叫她名字,剛出口就被風吹散。
他說話時,總是冷冽慵懶,漫不經心,但叫她的名字時,總是鄭重其事,字正腔圓,像在讀宣誓致辭。
文竹果真停下腳步,等她下文。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文竹才聽見身後傳來一句斷斷續續的話。
“我能不能……抱抱你?”
不能。
文竹在心裡作答,轉過身欲訴諸於口,不期然跌進一個柔軟的懷抱。
文竹想要掙脫,卻被人抱得更緊,冰涼的臉頰緊緊貼著鬆軟溫暖的羊羔絨,文竹心裡的牆轟然倒塌。
像是突然跌進柔軟舒適的被子,你掙扎著想起身,卻幾次三番陷進溫柔裡,最終不願離開。
趙曜感受著懷中人的變化,她由掙扎變為順從,最終緊緊環抱住自己。
一陣如小獸悲鳴般的聲音傳來,那是文竹嗚嗚咽咽的哭泣聲。趙曜的心沒來由地被擰了一把。
他微微抬高手掌,緩緩撫摸著她的後腦勺。
夕陽染紅她的髮絲時,一個悶悶的聲音從趙曜的肩頭傳來。
“頭髮都被你摸油了。”
趙曜停下動作,將鼻尖輕輕貼著她的發頂,微微嗅了嗅,“嗯,還是很香。”
文竹把臉埋進他的肩膀,搖晃著蹭了蹭,確定自己的眼淚鼻涕全擦掉後,她抬起頭。
面前的人,紅著一雙眼,微微有些腫脹,嬌嫩的鼻尖也泛著點點紅暈,嘴唇染上一抹豔色,似乎格外可口,這樣的文竹,帶著罕見的柔軟。
趙曜突然對楚楚可人、我見尤憐這兩個詞有了具象的理解。
文竹也在看趙曜。
夕陽為他的面板鍍上一層緋紅,臉額間的碎髮,眼瞼的烏睫也似染過一般,他的眼神那般認真地注視著自己,似要將人吸進去。
兩人仍舊保持著擁抱的姿勢,身體緊緊相依,文竹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