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將h市的工作全部收尾時,已經是北方的小年。
孫芮翎因為見識過文竹面對工作的投入與激情,對這個女孩有了更多的好感。
這天,她照例邀請吳漾和文竹來家中吃飯,甚至一大早就親自打了電話給文竹。
但文竹拒絕了。
“那太可惜了。”孫芮翎在電話裡說,“你是要回安城了嗎?”
文竹說不是的,“這邊的工作結束了,我定了北上游玩的行程。”
這個行程是文竹昨天中午定下的,那會兒攝影大賽獎金到賬的簡訊發在了她手機上。
她在安城時戲稱自己的夢想是月入三千。
而在h市短短半個多月,各種雜七雜八的拍攝加上大賽獎金,她一下子就完成了一年70%的KpI。
文竹對q市慕名已久,此地距離h市不過200多公里,且有一場冬日對冰雪音樂節。
文竹喜歡的樂隊也在演出之列。
有錢、有閒、有愛、並且很近。
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
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孫芮翎雖然有些不捨,但終究只能說一句再見,反覆叮囑幾遍路上注意安全。
電話結束通話,文竹反覆回味著孫芮翎最後的話。
短短時間裡,這位阿姨對自己的態度有了180°的大轉變,文竹突然有些明白郭雨馨為何如此好性格。
孫芮翎是坦蕩直白的性情中人,郭懿是穩重溫潤的謙謙君子,兩人相知相守相愛,郭雨馨得以在愛中長大。
良好的家庭氛圍與和諧恩愛的父母是培育優質下一代的沃土。
葉如也是一個例子。
而在原生家庭中受過傷的人,或多或少會有一些性格上的缺陷和難以撫平的傷痕。
比如她自己。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和家庭,卻能選擇如何成為更好的自己。
文竹覺得,既然投胎這門技術活她出生前未能好好學習,那就後天好好努力,成為一個很棒的人,讓她的孩子因為她擁有一片沃土。
她滿腦子裝著這些念頭,差點撞上和她一起進電梯的吳漾。
“早。”文竹打了個招呼。
心想,又一個從家庭沃土裡長出來的孩子。
“早。”吳漾回禮,目光望向她的行李箱。
他早上收到了她的訊息,此刻看著她推著白色行李箱進電梯,才真實地體會到離別已成定局。
“我送你去車站?”吳漾看著她的側臉,低聲問。
有時候,明知道會被拒絕,還是固執地想求一絲希望。
“不用了。”文竹儘量委婉,“我現在發達了,打車費不在話下。你還要去研究所上班,別遲到了。”
“嗯。常聯絡。”吳漾說。
卻不知道兩人之間還有什麼可聯絡的,至少他不覺得文竹有什麼想和他聯絡的。
文竹點點頭,道:“好,常聯絡。”
電梯門光可鑑人,吳漾看著門上的兩道黑色身影,再沒有說一句話。
文竹在一樓出了電梯。
吳漾望著她的背影一點點遠去,直至電梯門合上。
那種若有似無的悵然若失如影隨形,汽車發動的聲音響起時,才堪堪驅散了些許。
吳漾的汽車從地下車庫駛出,在小區門口見到了等待網約車的文竹。
風將她的頭髮吹起,文竹伸手捉住一縷肆意飛舞的頭髮,勾著手指,輕輕將其挽向耳後。
不過幾秒的動作,卻在他眼中按下了慢放鍵。
他將車停在文竹身邊,降下車窗再次道了一遍別。
文竹揮了揮手,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